合欢愣了一下,而后勃然大怒:“辛夷,你说谁是蠢货!”
辛夷轻笑:“都蠢。”
可不是都蠢么?
能使出这种简单低下挑拨手段的人,不蠢么?
能信这么可笑诡计的人,不蠢么?
真是蠢到一块儿去了。
“好你个辛夷,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骂我!都是郡主惯得你,走,跟我去郡主跟前好好分辩分辩!”
“你自己去吧。”
辛夷烦透了,已经失去了与合欢争吵的兴趣。
“随你在郡主跟前如何说都使得,我不争就是了,不过有一句话我要问问你。”
合欢扬了扬下巴:“你说。”
“咱们在武安侯府临进宫前的一天夜里,我跟你说过一些话,不知你还记不记得?”
合欢仔细一想,就记起辛夷曾经跟她说过,要谨防小人利用她们二人不和来对郡主不利。
她脸色一白,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可能是上当了,却又不想承认,便梗着脖子冷哼:“你说过那么多话,我哪里记得这么多!”
“不记得了?”辛夷讥讽地笑了笑,“既如此,那我和你之间便没有什么好说的了,从此以后,你我二人桥归桥路归路,互不相干,但有一样,你若是做了蠢事,连累郡主分毫,我一定不会饶了你!”
这番话又激起了合欢的怒气。
见辛夷要走,她就追上来朝着辛夷狠狠地啐了一口:“少装相!我怎么可能连累郡主,会连累郡主的,只有你这个猖狂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蹄子!你少得意!你等着,我现在就去找郡主问清楚,今天我非要你跟我服个软!”
合欢气哼哼地去寻隋阿娇,进门便跪下来,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把辛夷如何猖狂,又是怎么骂她蠢货通通说了一遍。
她倒没有添油加醋,只是如实转述桔梗的话。
“合欢,你别哭了。”
隋阿娇正晕船晕得厉害,才吐过,被合欢一闹腾,胸口就有些憋闷。
一张嘴就想吐。
合欢忙捧来痰盂,隋阿娇伏在榻边干呕半天,只是吐出来一些清水,肚里空空,身上没劲儿,就更难受了。
“郡主,我去请郎中来。”
“你别走,”隋阿娇靠在大引枕上,有气无力地摇摇头,“辛夷已经去请了,你陪我说说话。”
听见辛夷的名字,合欢又不高兴了。
“郡主有了辛夷,便忘了我,张口闭口全是她,就连老夫人给的压箱钱也叫她拿着,郡主心里还有我这个陪您从小一起长大的大丫头吗?”
“合欢,你……”
隋阿娇叹口气,抬手摸摸合欢的发髻:“这些日子叫你受委屈了,昨日遇险,为以防万一,我才和辛夷将那些银票分别贴身藏了,想着到了金鸣再做打算,当时你不在我身边,若是你在,我也会叫你帮着藏一份的,我并不是故意要撇下你。”
她不舒服,这些话说得断断续续的,合欢看着心疼,哭着叫隋阿娇别说了。
“郡主说的话,我都明白,可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辛夷凭什么骂我蠢货?我可没得罪过她,郡主,她如今就这么猖狂,等再过些日子,说不定还会骑到郡主头上呢!”
“合欢……咳咳……”
说话一急,隋阿娇便剧烈咳嗽起来。
吓得合欢赶紧给她倒水:“郡主,我不说了,我什么都不说了,你别恼,以后我不搭理那丫头就是了,只要她不欺到我头上来,我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她去,好不好?”
隋阿娇咳嗽半晌才闭着眼摇摇头:“辛夷不是你说的那种人,这其中必定有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是桔梗亲口跟我说的,我还能冤枉她不成?”
“桔梗?桔梗是哪个?”
合欢嘟着嘴委屈道:“就是一个小宫女,咱们这条船随行的保公公指派她来跟着我的。”
“你呀你,你叫我说你什么好?”
隋阿娇用手戳了戳合欢的脸颊,恨铁不成钢地叹气:“辛夷几岁上就到了咱们侯府,学了一二年规矩,不到十岁就进了正院伺候祖母,跟在祖母身边四五年,日日与咱们一块儿玩闹,她什么性子,你该知道,你不信她,却去信一个认识了不到一天的宫女,你这是什么脑子啊!”
合欢委屈地直掉眼泪,却到现在都不肯说自己错了:“以前的辛夷乖巧懂事话不多,谁知道她是这样的人,到了郡主身边就跟变了个人似的。”
“她现在话也不多啊,不过是聪明伶俐了一些,你就看不上人家了?合欢,你们两个,一个冷静聪敏,一个活泼灵巧,我谁都离不了,你非要与她争个高低,叫我夹在中间,岂不是为难我?”
合欢不敢说为难隋阿娇的话,撇撇嘴不做声。
恰巧辛夷领着随船的顾郎中进屋,主仆二人便匆匆结束对话。
顾郎中仔细诊看了一番,便开了药,说隋阿娇不过是晕船,吃些安神的药睡一觉,等习惯了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