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夷狠狠地啐了一口。
她不解恨。
她解不了恨!
哪怕把徐明友千刀万剐,都无法解她的心头之恨。
“还不解恨是吧?”邱达丢了刀,轻声叹气,“这事搁谁身上,谁也没法解恨,没事,咱们杀一个是一个,等把你的仇人都杀了,虽说仍旧意难平,但最起码报了仇。”
“丫头,时辰不早了,该你动手了。”
辛夷握着那把华而不实的匕首,轻轻摇头。
匕首是爹爹送的,刀柄上的五蝠络子是娘亲打的,她舍不得弄脏。
“炮烙吧,”辛夷冷冷开口,“叫他尝尝炮烙的滋味。”
“好嘞!”
邱达把王远和李进叫进来:“兄弟们,开炉子,今儿个咱们兄弟仨好好伺候伺候徐大人。”
一直没说话的李进眼睛登时便亮了:“大哥,这活儿能交给我吗?”
邱达笑着拍拍他的肩膀:“去吧,我知道你等这一天等很久了。”
炮烙用的铜柱很快就被烧得通红,隔着老远,辛夷就感受到了火焰的炙烤。
“丫头,就这么两天的功夫,东西准备得不是很齐全,”邱达歉疚地搓搓手,“这铜柱没有正经炮烙用的铜柱高,把这小子绑上去,大概只能到他胸口。”
“没关系,已经很好了。”
辛夷冲着邱达深深地拜下去:“邱大哥,多谢。”
邱达朗声而笑:“无需多谢,你给我找了这么多发财的路子,就已经是谢我了,你要是还想谢我,多给我找些发财的路子就行了。”
辛夷莞尔。
兴许留着邱达一条命,也不算是坏事。
她要帮助隋阿娇扎根金鸣,还要筹谋如何一步一步地报仇,光靠她一个人,是成不了事的。
有邱达这个公主亲卫的指挥使在,能方便不少。
徐明友早就晕死过去,也不知道是疼得,还是被吓得。
这倒方便不少。
李进王远二人像是拖一条死狗一般,把徐明友拖到铜柱跟前,将他脱了个精光,用铁链子一套,死死地绑在铜柱上。
“滋”。
皮肉被炙烤的声音簌簌响起,焦臭的味道一下子盈满鼻间。
辛夷恶心得想吐,却硬生生地忍住了。
“啊!”
惨叫再次充斥这阴森荒凉的义庄。
徐明友一张脸已经扭曲变形,额角青筋凸起,眼珠子疼得都要爆出来。
“邱达!你个王八蛋!老子到底和你有什么冤仇!你她娘的放了老子!我草!我日你祖宗!”
“邱爷爷,你放了我……我求你了爷爷!”
“给我个痛快吧……啊!娘啊,救救我啊!”
“邱达,我要杀了你!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邱达提起烧红的烙铁,狠狠戳着徐明友两股之间的伤口。
“你他娘的骂谁呢?这里这么多人,你咋就骂我一个?徐大人,你可别骂错了人,想让你尝尝炮烙之刑的,是我家财神奶奶,烧铜柱的是王远,动手绑你的是李进,你骂我作甚?我可真是冤枉啊!”
徐明友一直在惨叫,嗓子都叫哑了。
他没力气和邱达斗嘴,昏死过去之前,恶狠狠地瞪着辛夷:“你是谁?”
辛夷亲自动手,朝他身上浇了一整桶的盐水。
冷热交加的刺激让徐明友再次醒来。
一张嘴,惨叫已经变成了断断续续的呻吟。
“徐明友,你临死之前,我发个善心,让你做个明白鬼。”
辛夷将那把华而不实的匕首举到徐明友跟前。
徐明友双眼中霎时燃起希望,干裂的双唇翕动,似乎是想叫辛夷给他个痛快。
“你还记得这把匕首吗?”
辛夷摩挲着刀身上那四个小字,一字一字地念给徐明友听:“吾家阿娇。”
徐明友艰难地摇摇头,他眼神迷茫,显然是真的不记得了。
“这也不怪你,”辛夷轻笑,“毕竟你做的孽太多了,五年前佳宁郡的裴云氏一案,你还记得吗?元洪,你还记得吗?被你和你手下那群金吾卫当众凌辱的元家母女,你还记得吗?”
轻笑渐渐变成了颤抖的抽噎。
辛夷紧紧咬着嘴唇,生怕这抽噎控制不住,如同洪水一般从唇齿间泄出来。
怎么办,她忘不掉呀。
五年前的那一天,那一幕幕,就好像眼前烧红的铜柱,已经烙进她的骨肉里了。
每次一想起,她都怕得不得了,痛得不得了。
让她怎么开口质问眼前的畜生呢?
“喂!”
邱达忽地大声呵斥:“徐明友!我家财神奶奶问你话呢!说,元洪元大人还记得吗?原佳宁郡的太守,五年前因裴云氏一案入狱,在牢里关了两年多,前年死于炮烙之刑,你还观刑来着!”
他有些粗鲁地将辛夷拉到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