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达递给辛夷的是一把匕首。
这把匕首很精美,长不过辛夷的手掌,刀柄和刀鞘上都镶嵌着各种宝石。
刀身也很普通,甚至都没有开刃。
辛夷认得这把刀。
这是她幼时随父母亲出游,娘亲将她打扮成小公子,爹爹觉得不像,特地赠与她挂在腰间装相用的。
刀身上还刻了四个小字。
吾家阿娇。
一笔一划,皆是爹爹亲手所刻。
刹那间,泪如雨下。
辛夷慌忙抬起手抹掉眼泪。
她才不要哭,她才不要在这几个金吾卫跟前哭。
“钝刀子杀不得人的。”
她扯起嘴角想故作凶狠地冷笑,扯了几下,眼泪又填平了。
“能的,”邱达握住她的手,把她带到徐明友跟前,“你活了两遭,难道没听说过,钝刀子割肉最疼吗?反正他是活不成了,死前叫他多遭些罪,也不算浪费他死这一回。”
“你看这些家伙事。”
邱达指着墙角的东西给辛夷看:“我原本还叫人给你准备了这些,但我从徐明友的金库中找到了这把匕首,就寻思着,他既是你的仇人,用你自己的刀来杀最合适。”
墙角摆了一溜刑具,铁钩子,烧红的烙铁,铁钳子……什么都有,一眼看去,好似阎罗地狱。
辛夷深深吸了一口气:“我爹是怎么死的?”
“炮烙。”
即使知道爹爹死得很惨,辛夷的心还是狠狠地揪成了一团。
“他侮辱了我娘,我要他……我要他……”
“明白。”
邱达挥挥手,便有两个金吾卫抬了一桶水过来,狠狠地朝徐永明泼去。
“啊!”
惨叫顿起,惊得辛夷耳朵差点聋了。
“这是掺了粗盐粒的水,醒神效果好着呢。”
邱达得意地笑了笑:“你那天一跟我说徐明友的事,我就把他给弄来了,这厮骨头软,只抽了一顿鞭子,他就受不住了。”
边上一个稍微胖点的金吾卫忙跟着附和:“就是,忒没骨气,还是金吾卫的指挥使呢,呸!”
辛夷冷冷看向他,那人露出个憨憨的笑容:“嫂子好,我叫王远,这是李进。”
邱达解释:“他们都是我兄弟,虽然穿着金吾卫的衣裳,却不是金吾卫,这身衣裳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
听说二人不是金吾卫,辛夷才淡淡点头:“二位大哥别叫我嫂子,我主家姓隋,名辛夷。”
王远嘿嘿笑:“我大哥说你就是我们嫂子……”
辛夷的脸便黑了。
“滚滚滚,”邱达觑着辛夷的脸色,不耐烦地往外赶二人,“在外头守着,我不喊你们,你们别进来。”
王远李进打着哈哈出门去,还很贴心地将门给关上了。
“这俩小子就是欠收拾,丫头,你别在意,你刚刚说,你想阉了这王八,是不是?”
辛夷面无表情地点点头。
“好嘞!交给我,我在金吾卫虽然不干这些沾血的活儿,不过我在别的地方干过,手下可利索了,给赵昂做的那份鱼脍,你还满意吧?”
他一面絮叨,一面慢慢卷起袖子,将麒麟服的下摆掖在腰间,去刑具架子上捡了一把利刃,利索地脱了徐明友的裤子。
徐明友彻底清醒,两腿间凉飕飕的,叫他忍不住惊恐大叫:“邱达!你要作甚!”
邱达乐呵呵地笑:“徐大人在金吾卫这么长时间了,我要做什么,难道大人不清楚吗?按理说,徐大人最清楚这事了,你那干爹是怎么当上太监的,徐大人应该知道啊。”
“邱达,你、你别乱来!我干爹知道了,定会屠你十族!”
邱达往刀上啐了一口:“唉,大人这话说晚了,我邱达光棍一个,一族都凑不齐,上哪儿给你搜罗十族去?我时间紧,大人忍着点,咱们早点动手早点完事。”
一语毕,利刃已裹挟疾风而至。
“啊!”
一小片指甲盖大小的肉带着血珠溅落。
徐明友两股之间霎时涌出一股血流。
剧痛叫徐明友当场晕过去。
“醒醒!”
邱达从木桶里舀了一瓢水,朝着徐明友两股之间泼上去。
才昏过去的徐明友霎时又醒了过来。
“邱达,咱们有话好好说,我不是已经把经书交给你了吗?你是不是还想要钱?我真没有了,不过你只要放了我,我这就去给你弄钱去!我最近看上好几个有钱的大户,只要我一去,他们必定会乖乖把钱交出来,就算他们不识相,不肯交钱,我也总有法子让他们把钱都吐出来!”
邱达盯着徐明友阴森森地笑,好似罗刹恶鬼:“大人,有人早就给了我钱,我一个人不能吃两家饭,我是实在人,这种缺德事不能干啊。”
“看见没?”邱达指指辛夷,“这是我的财神奶奶,我是替她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