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您……”
医会大师兄嘴角蠕动,但跪着的他,在会长的身影下,竟是那么渺小。
就好像这个爱徒的身份,与整个三言医会的名声相比,亦是那么微不足道。
很快,他长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如此,甚好!不肖徒儿,拜别师父。”
被逐出师门也好,他的一言一行,再也不会影响到医会了。
“砰砰砰”磕了几个响头后。
这位大师兄扶着膝盖,站了起来。
他捂着腹部,艰难地往外移。
路过其他几个鬓角花白的长者时,拱手行礼。
其中最年长的老头,用手点穴,护住他的心脉,然后掰开他的嘴巴,强行喂了一粒药丸。
“谢师伯!”
待他迈出门槛后,抬头看了看那块耀眼的牌匾,两行泪无声划过。
“扑通”一声,他跪在了外面的青石板上,高喊,“我,古零榆,医术不精,愿赌服输!”
……
就这,没了?
围观的百姓都开始为萧千禧还有老赵家打抱不平!
“庸医!沽名钓誉的庸医!误诊人家闺女怀孕,害得人家沉河,这就算完事了?”
“击掌为誓,咱们可都看着呢,若人家小姑娘能找出病因,再把赵盼儿腹腔内的囊肿切除,你可是要承认自己是庸医的!怎么,就你金贵,张不开口?”
“这么轻描淡写的,就想蒙混过关?”
“你这属于医疗事故,依律必须赔偿!”
要不说会长是个人精呢,他把自己的爱徒逐出师门,古零榆的个人行为就不会牵连医会。
医会自然也就不用承担医疗事故的责任。
而他现在没有医馆挂靠,赔偿的话,说白了,就是两家商量商量,差不多就私了。
说话间,一把烂菜叶子砸了过来,挂在古零榆的发髻上。
臭鸡蛋也招呼了过来,弄脏了他漂亮的衣衫。
“真是不知悔改,这样的庸医不配出现在咱们京北郡!”
“父老乡亲们,以后看诊千万擦亮眼睛,尤其是警惕这些人面兽心的畜生!”
跪在地上的古零榆双拳紧握,指甲深深陷入自己的掌心之间。
唯有疼痛,能让他记住这份屈辱。
他深吸了一口气,咬着后槽牙磕头赔罪,“我是庸医!险些害得赵家女丧命,在这里特此赔罪!
我愿意赔偿百两白银,助赵家女康复,希望能得到赵家原谅!”
百两白银?
够普通百姓吃喝十余年了!
这简直就是赚了!
众人听后,有觉得欣慰的,也有心里发酸的。
老赵家这是要发迹啊!
虽然闺女走了一遭鬼门关,但是遇到了好心人救治,现在已经性命无忧了。
这些钱,可不就是额外“赚”来的!
也算是因祸得福了。
“我……不要你的钱……”一个微弱的声音传来,是刚刚苏醒的赵盼儿。
周围惋惜的声音席卷而来。
“这病了一遭,怎么变成傻子了?白给的钱还不要!”
“老赵家人丁单薄,家里劳动力少,那么大岁数的老爷子都还得下地干活。
要是有个这笔钱,家里也轻松些!盼儿,也太不懂事了!”
“谁说不是呢,又不是小数目,一百两呢!整个村子也没有几户人家能拿出这么多钱!”
“赵老汉,你是当家做主的,别听孩子的!庸医把你家害得那么惨,赔点钱也是应该的!正好给盼儿补补!”
同村的人,劝说他们把钱留下。
“我不要……你的钱,女子清誉岂是银钱可以……相抵的?想必有这么一出,三里五乡都会对我指指点点,就算是有嘴,也说不清了!”赵盼儿身体虚弱,说话断断续续的。
“我要你写下一份切结书,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写个明明白白,签好字按上手印交付于我!”
围观的人顿时鸦雀无声。
脑袋转得快的人,对着赵盼儿投来赞许的目光。
这是个头脑清醒的姑娘,考虑长远。
虽然百两白银不少了,但也不可能花一辈子,跟以后的婚姻比起来,还是女子的清白更重要。
“你说什么?”古零榆简直要把后槽牙给咬碎。
众目睽睽之下,承认自己是庸医,已经够屈辱的了!
居然还要让他写下切结书!
这样的污点还怎么洗刷干净?
赵盼儿一字一顿,“交不出切结书!就对簿公堂吧!我要让京北郡的人都知道,我赵盼儿受到的冤屈!”
萧千禧露出欣慰的笑容。
在这个架空的古代里,女子的地位本身就不高,很多人受到了欺凌压迫,敢怒而不敢言,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能像赵盼儿这样极力维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