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大丫鬟将贵妃椅摆放好后,扶着贵夫人斜靠了上去。
那贵夫人就跟没有骨头似的,提不起劲儿来。
萧千禧隔着纱帘上下打量,就是她们在悬壶堂这样庄严神圣的地方蛮横撒野,践踏医者的尊严?
那她必须“以牙还牙以眼还眼”,先剥她们一层脸皮!
看着大丫鬟正要退下,萧千禧赶紧拦下:“等等,给你们夫人打盆水来。”
“打水做什么?这跟看诊有什么干系?”大丫鬟不明就里。
外面的病人也是一头雾水,这又是什么新奇的法子?
倒是陆沉香眼睛里闪烁着“盲目”的崇拜,聚精会神做好了聆听的准备。
陆白芷也放下了手里的事,静静候在诊室外面,关注着里面的一举一动。
萧千禧故作高深,拉长语调,“夫人脂粉太厚,观不出她的天人之貌,这望气色……不准……”
“咳,咳——”贵夫人战术性咳嗽,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心里极度不爽,这是要让自己这么高贵的身份,在这个破医馆里以素颜示人?
就这些腌臜货,也配看她的真容?
要不是亲眼见识过新医的医术,又听贴身丫鬟劝说,这个新医似乎从香薰中发现了什么端倪,她才不想踏进这个拥挤又满是臭气的地方!
她的纤纤玉手把帕子紧了紧,身子从贵妃榻上直了起来。
两个大丫鬟的眉毛都皱到了一起,主子最在意的就是这张脸皮了,现在让她洗掉脸上的妆容,跟打她的脸有什么区别?
两人面面相觑,用眼神交流,要不,不看了?
可来都来了,能把主子哄下车,实属不易,再说了这个臭新医还没有说香薰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若是现在走了,心里的谜团未解,主子最爱的香薰还用不用?
横竖自己也不能擅自做主,还是等着主子发话吧。
半晌,贵夫人挥了挥手,让丫鬟照做。
留下一人伺候,另一个便去拿面盆打水去了。
“夫人头上的朱钗、步摇还有其他首饰也需一并去了,这些身外之物太重,只会徒增身体的负担罢了!不利于出行!”
霎时,贵夫人的身子一僵,这个新医还没有问诊、把脉,就看出了自己的不足之症吗?
也就强压着怒气,让丫鬟将她的头钗首饰一应摘了。
另一个丫鬟端着水回来了,眼睛瞪得老大,吃惊地看着主子,不敢多言。
“夫人定要好好清洗,眉上的青黛、脸上的脂粉、唇上的朱丹……全部都要卸除!
要知道面色、唇色还有人的指甲,都是医者重点关注的区域。”
萧千禧以理服人,说得都是中医口中的老调子,就算贵夫人心中不满,也只能遵从。
此刻她的脸色就好比暴风雨前的乌云,阴森恐怖,两个大丫鬟服侍得是胆战心惊。
“只是清水的力度不够,我这里有瓶卸妆水,非常好用,眼唇上的浓妆一次就净,哪怕是满脸的油彩也可以轻轻松松卸除干净。”
萧千禧本着气死人不偿命的服务宗旨,隔着帘子推过去了一瓶卸妆水。
她也很好奇明艳动人的贵夫人,纯素颜到底抗不抗打?
大丫鬟的脸变成了绛紫色,后槽牙都要咬碎了,这个新医真是不知好歹,满嘴说得什么胡话!
什么人才满脸的油彩?那是跟小娼妇们同为贱籍的戏子!
也配跟自己的主子相提并论?
心里想着若是折腾这么久还找不到病症,非把新医碎尸万段!
屋外的人一听,好家伙,一张脸上原来要涂抹这么多东西?
这脸得有多大?比村子里的石磨盘还要大!
一盆水下来,不得洗掉两斤粉?
脸上的两斤粉,可以换好几袋子粳米了吧?
这么想想,真是暴殄天物!
脸蛋子有啥重要,还是吃饱不饿最正经!
彻底卸过妆的贵夫人终于露出了真容。
她的眉毛有一条是断眉,若是有会看相的人见了,绝对会绕着走,这可是大凶之象,人可是要横死的!
鼻子的山根也不够挺拔,本来应该是苹果肌的部位,也没有“嘭嘭”Q弹的皮肤,苍白的嘴唇微微有些发紫。
这样的相貌,还真算不得上美人。
难怪她久卧病榻,也要“全副武装”。
“按照这里的规矩,一医一患,现在夫人可以屏退左右了。”
从她们下车至此,不知不觉中,萧千禧已经逆转局势,把她们带进了自己的节奏之中,占据了主导的位置。
贵夫人一个眼神看过去,两个大丫鬟就福身退下,把守在了屋外。
萧千禧推了推脉枕,示意夫人可以先把左手搭上来。
可谁知,贵夫人一抬胳膊,腋下的气味猛冲了过来,萧千禧差点当场就yue了。
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