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的贵夫人,笑着说了句,“还真是天真,自古医馆不过是王权富贵家的附属品罢了!”
而后,便闭目养神,等新医过来为她看诊。
那边悬壶堂,暮烟跟涟漪是进不来了。
可眼下暮烟还没有苏醒,必须要继续观察才行。
萧千禧想了想,便开口说,“陆大夫,就把她们安排在隔壁院子吧,方便照顾。”
然后她就让药童送出去了一把钥匙。
不用说,这也是她的产业之一。
当时托萧万里帮他们置办铺子,房契可是厚厚的一沓,里面就包括悬壶堂的隔壁院子。
为的是万一哪天太忙不想回家折腾,有个地方可以歇歇脚。
没想到眼下派上了用场。
“谢谢新医,谢谢活菩萨!”涟漪感激地抱着孩子给她磕头,“今天真是遇到大好人了!”
然后,她就拿出自己的荷包,放在了门口。
“陆神医,这些诊金您跟新医收下,虽然不多,但——都是干净的!剩下的,我们会继续攒的。”
也不知道她们是怎么从自己的口粮中,攒下这些银子的。
看得出,她们的内心比谁都渴望清白与干净。
这时,一个丫鬟走上前来,全然看不到地上的荷包,直接踩了过去。
站在门口颐指气使,“我家夫人要看诊,把你们悬壶堂最好的大夫叫出来!”
陆沉香弯下腰,丫鬟以为他是在向自己行礼,神气得不行,把下巴高高扬起。
有点狐假虎威的那个味儿了!
“让让,抬起你的狗腿子,踩脏了!”
陆沉香一点都不客气,虚晃了丫鬟一下,从她的裙摆下把荷包捡了起来。
用手拍了拍上面的土。
将涟漪扶了起来,直接从丫鬟身边掠了过去。
“我新开了方子,你待会去柜台取药,给暮烟姑娘煎上。新生儿的注意事项,会有人告诉你,别在我这耽误时辰了,赶紧去吧。”
涟漪福了福身,赶紧为好姐妹奔忙去了。
被晾在一旁的丫鬟气得浑身发抖,“喂!你们这里的人是聋了还是哑了,听不懂人话吗?快点把那个新医喊出来,让她去车厢为我家夫人诊治!”
悬壶堂大厅里的人,上到坐诊大夫,下到小药童,头都没有抬继续忙着手里的事。
没有学好尊重他人的人,同样不配得到尊重。
她仍不死心,一把拉住陆沉香,“你就是悬壶堂的医痴陆沉香吧,这里你威望最高,赶紧让新医出来!”
陆沉香拂开她的手,指了下悬挂在偏厅的牌匾,上面写着“秩序”两字。
“你这是何意?”
丫鬟气恼地盯着陆沉香,若要是在郡县,哪个铺面不是求着夫人登门?
在夫人面前比一只哈巴狗还有狗?就为了让夫人多看一眼!
现在夫人亲临,那是悬壶堂几辈子修来的福分!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小姑娘,外地来的吧?进了悬壶堂就要守这里的规矩!叫号看诊!”
“而且大厅里禁止喧哗!”
排队的人代为解释。
“什么?排队?我家夫人尊贵无比,还用排队?”丫鬟惊叫了起来,就这么个破镇,还需要排队?
他们根本没有把夫人放在眼里!
待会若是把夫人的身份抖出来,看他们怎么摇尾乞怜?
“姑娘,凡事都要讲究个先来后到吧,你看这么多人都是一早就来排队拿签的,仗着自己的身份插队,再尊贵的身份都会掉价的!”
接着陆沉香就又撇了她一眼,“再说了,来医馆谁不是来瞧病的?头疼脑热找上门可不分什么贵贱!若想看诊,还是那句话请先拿签排队!”
然后他张望了下竹筒,“哎呦不巧,你们来得晚,新医的签已经发完了!但其他坐诊大夫的都还有,你可以选择其一。”
“陆掌柜,怎么说你也是悬壶堂的管事人,可不能睁着眼说瞎话啊!你说新医的签儿已经发完了,那个小娼妇又是谁医治的?她可不比我们早!”
现在,丫鬟有理由怀疑是悬壶堂故意想给她难看!
陆沉香背着手,幽幽地来了一句,“你的意思是说,你家夫人也气若游丝,即将不治身亡?”
“大胆!你身为医者,竟敢诅咒我家夫人?”
这下大厅里排队的人都开始给陆沉香喊冤:“事分轻重缓急,遇到急诊的时候,肯定是要优先救治病重患者了,小姑娘连这点道理都不懂吗?”
丫鬟被噎了一句,双手掐腰,“刚刚那个急诊还是我们夫人让的呢,按理儿也该先给我们夫人诊治!快让新医随我过去!”
众人哗然,这姑娘脸皮也忒厚了,那是让吗?
明明是被小哥打得落花流水,现在还好意思大言不惭说自己谦让?
真是让人笑掉大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