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不是重点,莳萝只想知道那是人吗
“小姑娘。”
粗哑的声音略微耳熟,莳萝细睛一看,这才发现原来是之前在后甲板上和自己说过话的水手。
男人生着皮肤黝黑,身材结实,几乎与影子融为一体,莳萝不敢大意,虽然上次谈话愉快,但眼见对方突然跑进客舱,船上只剩下船长和几个老人,莳萝还是悄悄提了一个心眼。
“对了,上次还没问你的名子”
“我叫亚当。”
莳萝快速回忆,平日爱说荤话的水手似乎没有一个叫亚当。
“我叫莳萝。”
眼前的亚当依然系着水手专用的黑色领巾,露出结实的手臂布满伤痕。莳萝猜对方刚结束工作就赶来了,因为他身下积了一地的水渍,脚步拖曳出一道浅浅的苔痕,对比其他到处鬼混的同事,可说是相当敬业认真的水手了。
莳萝不再那么紧张,只是她还没来得及开口,对方便迫不及待“妳找到苏珊了吗”
“嗯”
这次的亚当完全没有谈天说地的闲暇心情,他难掩焦急问“我听其他水手说妳早上就在找苏珊了,妳有看到她回来吗”
莳萝被问住了,她被那些亡魂下得六魂无主,完全忘了这件事。这样的话,苏珊已经下船一整天都没回来了。
“也许她喝醉了在酒馆休息”一般船工都是因为这个原因才延迟上船,莳萝不想大惊小怪,毕竟总不能把苏珊一直关在厨房不让她走。
只是她也说不上是要让自己安心,还是想安抚眼前这个明显乱了分寸的大男人。
“不、不可能,”亚当立刻否决,他似乎越发狂躁不安“苏珊早就在圣堂发誓戒酒了她不是一个人离开的这阵子一直有人在骚扰她,她应该是跟那些人走了,我早该知道”
莳萝面色一凝,她端坐起身子“你说什么人骚扰她”
亚当慌乱地回想“几个女人吧她们看起来像贵妇人,坐在那些花船和游船上,拉着苏珊说一些狗屁事,还想让苏珊跟她们走,我那时候早就觉得不对了”
莳萝想到那些被封装在酒桶的尸体,又想到下落不明的苏珊,熟悉的恐惧感叫她窒息。
只希望四十八小时黄金救援时间同样适用在这里。
她追问“你那时候没有提醒她吗还是问几句那些女人的身分什么讯息都好你把事情从头到尾交代清楚,我们一会去找船长”
莳萝心乱如麻,但还是强迫自己冷静“萨夏有宵禁,等天一亮,我们立刻”
“没时间了他们不会让妳下船”
“什么意思”
高壮的男人像是一头焦急的大熊,无能为力地在原地徘徊绕圈。
“那些骑士随时会封锁港口,到时候船上的人不能下来城内的人不能上船,直到骑士们调查完那些已经死透的尸体”
舱室内一片死寂,莳萝死死盯着亚当,她知道自己背靠窗口,只要翻过身就可以直接跳河逃走。
少女的表情让亚当瞬间冷静下来,他有些语无伦次,试着想解释什么安抚莳萝,又或者是避免她跳出窗口,高大的身形朝少女一步步靠近
莳萝深吸一口气,还没动作,另一道从旁边闪出的飞影却更快。
月女巫看着大飞蛾一个振翅,一掌将头顶到天花板的壮汉搧飞过半个房间。
哼我早叫你们不要乱靠近我的女巫了吧
慓悍的月精灵不经意拍了拍尾翼,抖落不存在的灰尘。它手上还拿着芜菁的那根鹅毛,鹅毛梗被月桂磨得发亮,当作配剑刚刚好。
不用客气月桂对莳萝点点头,很是帅气地将鹅毛剑收起。
莳萝看着地上那可怜的幽灵,一时半晌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是要先和月桂道谢呢还是先尖叫地跳河逃跑呢不过很快,顽皮的命运就为她第三个选项了。
具有实体的脚步声缓缓停在门口,银白色的胡渣彷佛历经沧桑,那根用草纸粗陋卷起的自制烟草没有点燃,所以没有味道泄漏行踪。
“小ㄚ头,妳自言自语好久了。”
船长今天没有烟味,也没有酒味,只有一双湛蓝色的眼睛如削成极薄的冰刃,折射着异常迫人的寒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