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罢,穆湫抬眸,视线措不及防地撞上了城墨的目光,城墨心中一颤:他竟从这少年的眼中看到了一丝恐惧,锐利的眼神似要将他刺的千疮百孔,仿佛一只猎物遇到了天生的宿敌,虽然惧怕它,但也会奋起反击。
.他能体会到,那是恨之入骨的杀意。
还未曾来得及捕捉,便转瞬即逝,方才的感觉如错觉般,但却又始终在心中挥之不去。城墨不免起疑,但转念一想,一个孩子又能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很晚了,先睡吧,明天还要做手术”城墨揉了揉眉心,连续几天的忙碌工作让他逐渐力不从心,现在又来了大批的病人,无疑是火上浇油。
不过好在,城诗涵的葬礼并没有让他插手,虽然他也曾想过去送别自己唯一的亲人,哪怕是再看最后一眼也好,但病患的哀嚎声如囚笼般束缚着他,让他在悲痛之中苦苦挣扎。
城墨不禁叹息,他要活着,将夜煞绳之以法,完成家人的遗愿。
……
凌晨4点,城墨于梦中转醒,他梦到了夜煞嗜血的情景,残忍,凶狠,仿佛来自地狱的死神般让人胆寒。
正要起身,余光忽而瞟到床上的穆湫,月光轻柔地将他笼罩其中,浓密的发间渗进了点点星光,他抬头仰望着月亮,细长的脖颈在月光下愈发白皙,有如一尊天使的雕像,让人一眼万年,目眩神迷。
城墨似乎理解了伊卡什所说的情景“我望着他就仿佛是一位忠实的信徒在崇尚梦寐以求的圣明,转眼间却消失无影,他在我的生命中昙花一现,让人只可远观不得亵玩。”
似乎是注意到了城墨的目光,穆秋回眸,幽深的眼神略显憔悴,城墨一看便知,他必定是一晚没睡,不禁发笑,大抵是因为有人在旁,不适应罢了。
慕湫见他如此嘲弄自己,伸手就要打他,好在城墨躲得及时,才没被抓到,只可惜,手臂处留下了一道血淋淋的抓痕,不禁有些吃痛。
年纪轻轻,力气倒是不小,以后带回中国忙帮搬砖可不错。
城墨在心中抱怨,见眼前的少年还要发起进攻,城墨也不惯着,拽住他的手臂便往回拉,穆湫瞬间失重,被城墨揽入怀中,怀中的少年如受到惊吓般奋力挣扎起来。城墨却丝毫没有松手的举动,如同一位父亲在安抚叛逆期受伤的孩子。
待少年没得力气,城墨轻轻拨弄着少年凌乱的头发,不语,望着那道抓痕,他固然愤怒,可反击是人的本能,他又有什么理由来责骂一个孩子呢?穆湫依偎在他的怀中,被迫习惯了这种触碰。时间流逝,不禁渐渐陷入沉睡。
黎明的曙光冲破苍穹撒向人间,即便是有了朝阳的轻吻,7点的早晨依然冷若冰霜,亦是无情。
汽车的轰鸣声逐渐淹没了黎明的安宁,医院中再次回荡起家属们亲切的问候,少年在城墨的怀中睡得安详,仿佛丝毫没有被外界的嘈杂声所干扰。
期间有很多人来找城墨,无疑都是医学问题,迫于无奈,城墨只得先安抚好穆湫,继续投身于事业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