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简单很多了,”老鲍勃松了口气,大概是怕她们真的要将这几千万个数据看一遍。他又在中控台上操作了几下,魔晶屏上弹出了个新窗口,上面赫然是一张弯弯曲曲的折线图,“这就是近一周的原始数据做的图了,我们技术员平时实时盯着的也就是这张图。横坐标时间,纵坐标就是劫尘浓度。” 柏嘉良望着那上升了好几次又急速下降的曲线,皱皱眉,“这不是有明显波动吗?” “是有波动,但这个幅度连阈值警告的千分之一都没到,我们技术人员看到这类波动一般会直接认定为误差,顺手就消除,报告里也不会放,防止一个月内波动过多引发监测器报警,”老鲍勃大概早就猜到了她会有这个问题,又从库里调了两张对比图,“这是我们保存的,上次精灵教国劫尘降临的波动图。” 柏嘉良左右看了看。 两边波峰的数字都是3,只是一个纵坐标单位是千,一个单位是千万。 “好吧,”她莫名有些尴尬,轻咳两声,“那这些波动会是什么原因产生的?” “原因有很多,可能和地磁、潮汐、温度、湿度都有关,”老鲍勃侃侃而谈,“监测塔是很敏感的,对这些都有反应,不过……” 他指了指这些迅速上升又急速下降的波动,“地磁潮汐这些的影响持续时间都比较长,而类似这种短时间内的骤升骤降,一般是有小动物或者人经过。这里毕竟已经快到物质界边境了嘛,空间比较脆弱,哪怕是个地蛇游过去都会引发劫尘浓度的小幅度波动的。” “比如,您可以看看您两位刚才到之后的波动,”他又在中控台上按了两下,调出了监测塔的实时监测,指了指魔晶面板上迅速凸起的一个峰,“这就是您两位刚才到来引发的波动了。” 柏嘉良对比了一下。 自己两人刚才到来的峰高是2左右,单位同样是千。 “我再看看刚才一个月的,”她不太熟练地按照记忆操作了一下中控台,望着眼前密密麻麻几十个凸起,微微蹙眉,“这个波动数量是正常的吗?大概……几十个?而且集中在这两周,中间间隔时间还挺短。” “额,说正常也不太正常吧,但确实没有能引发注意的波动,”老鲍勃挠挠头,“感觉像是个什么动物围着监测塔来来回回绕圈跑。” “以前存在过这种情况吗?” “有……应该也是有的吧,如果是新立的监测塔有时候会碰上动物迁徙什么的。” 秦唯西若有所思,“可这是07号监测塔。” 即便在监测塔中服役时间都是靠前的,有动物迁徙早搬了。 老鲍勃无奈摊手,“但的确没有哪怕接近阈值的波动嘛,我们要是把这个情况按异常报告上去是要挨批评的。” “没事,”柏嘉良冲他笑笑,“我们继续看吧。” 事实证明,审查底层原始数据是一项极费时费力的活儿。99.99%以上的波动都没有接近过阈值的百分之一,偶尔有一两个极为接近的,也很快就掉了下去——正如她们之前在法师塔看过的汇总数据。 “我们对比了一下,觉得这两个峰可能是精灵教国和艾伦尼乌斯号那两次事故的开始时间,”老鲍勃解释着,“这是很有可能的,按照我们以往的经验,整个世界的劫尘浓度应该是一起上升的才对,像精灵教国灰潮降临和艾伦尼乌斯号最初的命案其实也就是前后脚的事儿,一天两天,几乎没什么时间差。” “但是在矮人这边,劫尘浓度上去,又很快下来了,还是整整两次,”秦唯西指尖微微摩挲着手腕,若有所思,“我在法师塔听过一次报告——‘劫尘被转移’,这是你们分析后给出的答案?” 老鲍勃这次却迟疑了,嘴唇动了动,最终没说出什么来。 秦唯西微微挑眉,望向他浓密胡须后的脸,“有什么问题可以直接说。” “那我就直接说了,”老鲍勃抓了抓脑袋,深吸口气,“虽然‘劫尘转移’是主流说法,但是我觉得不太妥。” 大概是说到自己的推断,他显得比刚才激动了许多,甚至开始手舞足蹈,“‘劫尘转移’,这说起来就是一个很不负责任甚至很荒谬的猜想,光给出一个结论,其余什么都没有——劫尘怎么被转移的?转移去了哪儿?为什么会被转移?转移机理是什么?这些问题一个都没有解决!哪怕假设的都没解决!法师塔的人现在都这么不负责任就给结论了么?一点都不讲究科研精神!” 他喘了口气,似乎是意识到自己最后炮轰法师塔的做法不太对,表情有些懊恼,又指了指一旁不断工作整理数据的技术员们,“我们一线基本都不这么认为。” 秦唯西和柏嘉良对视一眼,表情极为严肃,后者凛然发问,“那您认为是什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