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蔷从未想过这种可能性。
她始终都把自己在傅枭面前的位置放的很清楚:情人,床伴,合伙人。
仅此而已。
至于“上位”这种可能,黎蔷不会去想,也不想去想。
因为她从始至终都不觉得“麻雀变凤凰”是件好事,更不觉得成为傅太太有多么值得骄傲。
相反,她对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事情感到恐惧。
拥有自己本不该拥有的东西,坐在自己本没有能力坐的位置,必将登高跌重。
这一切看似是命运馈赠的礼物,其实早已在暗中标好了价格。
从小到大,黎蔷吃过太多苦,见过太多人性的黑暗,所以才会保持最高限度的清醒。
不过这一刻,即使黎蔷再理智,再冷静,心却还是乱了。
莫名的撕扯感涌上心头,烦躁,非常的烦躁。
像是一条原本一往无前的大路一下子多出了一条岔路,这条不知通向何方。而此刻的她就站在分岔路口前,面临抉择。
黎蔷低头看向自己的掌心,然后轻轻的将手放在了自己胸口的位置。
这个位置上,一颗心脏在律动。
如果……她是说如果,关于那个男人的猜测是正确的,那她要如何面对?
继续走她早已计划好的那条路,还是……面对其他的选择?
谁能告诉她答案?
她不知道。
完全不知道。
黎蔷垂着手,掌心在胸口处握紧,轻声喊了声“妈妈”。
如果此刻妈妈还在,也许能给她一些建议。
这种时候,她感觉自己像一个毫无经验小孩子,茫然无助。
她需要一个长辈,一个过来人来给她指点迷律。
可惜,她没有。
她只能自己去想,自己去面对。
黎蔷缓缓的将自己蜷缩成一团,像妈妈那般抱着无助的自己。
黎蔷的这场病生了足足一周,低烧反反复复。
而这一周的时间里,傅枭一次都没有回来过。
老管家很着急,却又不敢多说什么,只能好言宽慰黎蔷。
黎蔷有些哭笑不得。
她真的没有难过,也没有生气。
相反,她很享受当下的时光。
可以专心的写歌,也可以思考一下未来的规划,想想那两条路到底该怎么走。
风拂过湖面,如宝石般的水面泛起了涟漪。
黎蔷坐在湖边的躺椅上,安静的看着渐渐西沉的夕阳。
而在她身后很远的地方,一道熟悉的身影站在那里。
黑色的西装包裹着挺拔的身躯,冷峻如一尊没有感情的雕塑。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静止。
突然,黎蔷似乎觉察到了什么,猛得回头看去。
却发现背后只有空荡荡的草坪,和在风中摇曳的蔷薇花朵。
“嗯?”
黎蔷挠了挠后脑勺,微微皱起了眉头。
刚刚是她的错觉吗?
怎么感觉自己被偷窥了?
大概……是错觉吧。
黎蔷转回了头,然后掏出了手机。
手机屏幕上是机票的预订界面,就在黎蔷想要查找机票时,阎槐的电话突然打了进来。
“这是黎小姐最近的资料。”
别墅门口,老管家将一个文件袋递到了保时捷的车内。
车厢中,一只修长有力的手接过了它。
车子的引擎发动,嗡嗡的闷响在院子里回荡。
老管家看着那扇缓缓上升的车窗,眉头皱了皱,最终他还是忍不住问道:“真的不把您回来的事情告诉夫人吗?”
这句话刚问出口,车窗上升的动作便戛然而止。
空气瞬间冷到了极点。
就在老管家被吓的大气都不敢喘一口时,一道冷冰的声音从车厢里响起。
“最后再说一遍,不要多嘴。”
话音未落,车窗便咔嚓一声彻底关闭。
引擎咆哮,车子飞速驶离。
车窗外,风景飞速倒退。
陈默安静的当着自己的专职司机,大气都不敢喘一口。
最近傅枭的变化实在可怕,公司上上下下全都胆战心惊。
他当然知道这肯定与黎蔷有关,但具体发生了什么他也不敢多问。
只是有一点他敢肯定,这一次黎蔷做的事情绝对不同往日,非同小可。
这时,车座后面传来了牛皮纸袋拆开的沙沙响声。
傅总应该是在看关于黎蔷的资料,陈默边关注着路况,边暗想。
里面一般都是一些吃喝拉撒的琐事,还有一些黎蔷上网的记录,无聊的很,但傅总每次都能看很久。
陈默这边正打着方向盘准备转弯,突然,后面的座位传来了握纸的声音,还伴随着指关节用力弯曲时的音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