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看起来都是小事,但小姐就是离不开她。清荷轻轻吹干墨迹,仔细折叠起来放入信筒,然后滴上火漆。 缪泠写信时沾染少许墨痕,清荷忙着将信交给罗蒙没空为她清理,她便一直举着摊开的手掌,姿势特别可爱。 大家虽然神情轻松,但心里清楚此刻做的是救灾的大事,因此各个行动敏捷。清荷刚把火漆落定,罗蒙便抓起信筒跑出大帐。早一刻说服赖大运准备起来,就可能多活几百条人命。 林晟被这气氛感染,又问一遍:“先登军可以做什么?” 冼钟抢着回答:“提前收麦吧!宁愿少些收成,也比等雨来时烂在地里好。” 林晟虎声虎气地问:“你也懂庄稼?种过地吗?知道小麦青割会减产多少,危害多大?” 冼钟被一通质问,气得叉腰。 缪泠仍然态度温柔,缓缓说道:“不要小看我们中原的文人,你可听过《齐民要术》,一本伟大的农学著作,写作之人便是从前一位太守。真正的文人应当是对农商工建无一不精,可不是只会死记硬背两本《诗经》《论语》。” “张进给你请一位先生,教你识得几个大字,你便以为那是文人全部的本事了?才不是呢,你还差得远!以你现在的学识,在中原当个县令都不够格。” 缪泠的说话内容确实是在奚落他,但语气温柔,脸上也没有鄙夷之色。看样子更像是逗小孩,说:“你还小,不能喝酒。” 林晟听着不生气,冼钟也满意了,回去继续画图纸。冼钟把麦收农具梿枷改良一番,使其更适于脱落青粒。他对林晟说:“把这图纸带回去之后先给申清看看,他在木工上颇有一番造诣,也许有更好的想法。” 林晟冷笑一声:“我来时都没经过乌城。” 冼钟不甚在意道:“哦,父子不和。” 然后继续自说自话:“申清不会同你一般计较。” 林晟气得暴走,谁跟谁一般计较!缪泠忽视他,冼钟小看他,这个中军大帐是呆不下去了! 冼钟若有所思地看着林晟消失的背影,大声自言自语:“从前不懂申清怎么会选择辅佐大公子,原来是因为二公子更不成器。” “从前不这样的。”缪泠轻声维护。 “可惜了卢国公。”冼钟固执己见,摇头叹息,“即便将来夺取江山,传给谁呢?” 他说着顽皮起来,异想天开道:“卢国公年纪不大,娶个年轻的娘子,还能再生一两个。” 缪泠瞪他一眼,冷冷地说:“不爱听这些臭哄哄的肮脏话,你到外头说去。” 冼钟面对皇帝都很放肆,但奇怪地就是在缪泠面前听话,乖乖地灰头土脸地溜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