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鞭一甩便往村庄里冲。 北方的村庄防御工事修建得不如南方，但崐州军已经形成合围之势，把村头村尾的出路全部堵死，而且占据几排屋顶制高点。底下近战肉搏一轮，屋顶弓箭远射一轮，打得轻松又自信。 反观先登军则狼狈不堪，仿若瓮中鳖。 面对劣势，先登军很快制定应对之法。百匹战马横冲直撞，跑出狗熊般的破坏力，马蹄过处房屋倒塌一片。常常是琼州军刚挽弓搭箭准备射击屋顶的敌军，下一刻敌军连人带房子一起消失…… 先登军打仗就一个字“冲”，再加一个字就是“快冲”！琼州军跟不上他们的节奏，崐州军也被打得晕头转向。明明优势在我，但下一刻仿佛天地倒悬，登时变天。 先登军自身当然适应良好，而且能在一团混乱中始终保持队形不乱，互相之间有呼应。 缪泠无法配合林晟，便决定按自己的节奏打，下令队伍摆出雁行阵的变型，直往村庄里冲。这种阵型排列仿佛大雁飞行，能最大程度发挥弓箭射击的优势。 这么热的天，先登军和琼州军都无法穿甲，但崐州军可以。他们穿的是藤甲，通风又轻便，刀剑弓箭都不能伤它分毫。 缪泠带队冲杀一轮，只伤了几个被击中要害的崐州兵，对局势一点儿影响都没有。 不过崐州军倒是因此注意到他们，惊讶地发现打了半天真正的敌人被自己拒之陷阱之外。 崐州军很快做出调整，顺势而为再推倒几堵墙将先登军和琼州军隔开。号角吹动，令旗转向，成百上千敌军向缪泠扑来。 雁行阵转向倒是方便，但这个阵型的弱点恰是在队尾，不利于防守，更不适合逃跑。缪泠没作犹豫，直接冲向令旗所在方向，擒贼先擒王！ 琼州军最大的特点就是护着围绕着缪泠，虽然冲杀不易，但没有一个人退怯。 北方的村庄屋宇排列整齐，一条路直通到底，缪泠举着盾骑着马一路狂奔。 崐州军也没有一个后退的，都拿出视死如归的决心。即便他们今天全部客死异乡，只要能杀掉缪泠，以后就能少牺牲千千万万崐州同袍。 最后，缪泠几乎是被人墙挡住。她抽出佩剑挥砍，崐州兵倒下之后还要拼尽最后一点力气，咬一口她的战马的小腿。 马儿腿上没肉，但被绊得趔趄。 缪泠无奈退回阵型中心，凝神定气挽弓瞄准敌军主将。 距离稍微远了一点儿，但她的射击能力一向不错。 外围的琼州兵不断倒下，近战肉搏毫无优势。此处崐州军数量是他们的十倍不止，而且准备充足。 “最多能有两箭机会。”缪泠心中盘算着，暗暗跟罗蒙打眼色。 指腹轻轻摩挲，再松开，第一箭破空而出。箭羽表面光滑反射阳光，在空中划过时不断闪烁着光彩。 敌将不敢懈怠，指挥十几面盾牌挡在身前，从头到脚防护严密。结果箭矢连盾牌都没碰到，远远落在前方，大约还差一丈距离。 崐州军大声喝倒彩，敌将也从盾牌后笑眯眯现身。与此同时，罗蒙射出的利箭紧跟在缪泠之后到达。 大多数人以为罗蒙是文官，其实他跟姚哲一样都是军中出身，刀剑骑射无一不精。琼州军中都没人注意罗蒙，崐州军更加不会盯着他，于是一箭正中敌将右眼眶！ 琼州军受到鼓舞，爆出整齐的一句：“杀！” 先登军也终于扒开废墟闯过来会和。 缪泠带队继续杀往敌将方向，崐州军犹犹豫豫地跟着跑，也想去看一看主将死没死。然而先登军紧随而至，从后面杀向崐州军，收割一地人头。 林晟仿佛是觉得打得不爽，都让缪泠抢了风头，于是发疯般砍杀。崐州军眼看大势已去，渐失战斗意志，很多士兵已经做出投降姿势，但林晟照杀不误。 缪泠抓住敌军主将后返回，看到的便是林晟屠戮降兵的情景。 “住手！”她大喝。 一位崐州兵跪下来，双手平举大刀抛远。林晟仿佛不知道这个动作代表着什么，剑尖轻划割断敌兵咽喉。 缪泠急奔过来挡在林晟身前，轻声说：“他们投降了。” “然后呢？”林晟满不在乎，“你要盖一座漂亮的牢房把他们好吃好喝供起来，还是放回崐州继续跟你作对？” 缪泠被问得愣住，但很快想通。林晟从前是在菀州跟俞国作战，对于他来说战俘确实难处理。若是把战俘留下来，浪费粮食！若是放回去，对方下次还来。 缪泠温柔地说：“交给我处理吧！他们不是敌国士兵。” 这件事很严重，但她不想跟林晟当众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