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凭本心入阵,是为修心更是为修行。” 九云瞬间了悟,也就是全凭自愿,生死自负。 明知路途艰险九死一生,仍毅然向前,是修心。 明知个人力量渺小,不可为而为之,亦是修行。 这世间,贪生怕死之徒众多,挺身而出者便显得珍贵了,懦夫成就英雄,丑陋衬托美好。 经历了这么一个小插曲,船中又恢复了宁静,只余竹竿撞击水面的哗哗声,和江水的涛涛声。 不多时,小船徐徐抵达云氏旧府前的浅滩。没想到迎接他们的不是断壁残垣、野径无人,而是密密麻麻的黑影。 几人刚下船,几道摇摇晃晃的身影便在夜色掩映之下匍匐而来,然后紧接着周围传来更多的低吼声,和杂草悉悉索索的摩擦声。 这些黑影趴伏在地上,四肢着地,腹大如鼓。 “那是,那是肿肚?肿肚尸!”云兰生撑住船,发出惊呼:“不好!旧府常年无人打理,毒虫野兽众多。那个女人恐怕是利用这些东西在炼蛊!” 这时其中一道黑影抬起头,露出两颗尖牙以及溃烂的脸,它的眼睛通红、嘴角流涎,两只脚蹄暴躁地踩踏着地面,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只腐化的野猪。 九云皱眉,退到苏星桥身后,靠他近了些,问:“这什么东西?死猪?” “肿肚。”苏星桥拔剑,将剑尖指向其中一个身影的肚子,说:“腐而不死,腹大如鼓,名曰‘肿肚’,据传此物血液有奇毒,沾之即死。当年的蛊王苗蟲穷尽一生也不过炼制出两只,那两只肿肚甚至一度惹来九洲各大家族眼红。” 他低头笑了一声:“那个黑衣女人在这么短时间内,竟然炼制了这么多,现在我不得不承认,她的确是个制蛊奇才。” “之前倒是小瞧她了。” 九云又后退一步,这次完全躲在了他的身后,哈哈哈地说:“奇毒?沾之即死?那这东西就靠你了兄弟。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而已。” 她心想,自己的莲藕身根本无惧怨气蛊毒,这家伙甚是敏锐,若是被他察觉,恐怕又要引来一番猜忌。 苏星桥深吸一口气,岿然不动,然后侧头对着小脸煞白的云兰生说:“你,别抖了,跟个废物似的,快回去把清寒叫来。” 云兰生赶紧紧抓住竹竿,哆哆嗦嗦地回答:“太可怕了,这里竟然有这么多肿肚,不然......不然......你们跟我先回去?” 苏星桥冷笑:“回去?谁知道这玩意儿会不会浮水。” 云兰生有些慌乱地回答:“浮水?” 似乎是被什么恐怖的画面惊吓到,云兰生甩甩头,结巴着说:“好......好,我马上就回来,你们撑住。”说罢也不顾九云,深深地看了一眼苏星桥,便急急忙忙地撑船离开了。 九云一边把胳膊往前伸,一边拼命大喊:“漏了我!别漏了我呀!我也要回去!” 苏星桥身子往前一挺,用力拎住她的衣领,登时让她双脚离地:“这群肿肚现在井然有序,说明操控者必在附近。它们在无意识状态下只会互相残杀,直至搏杀出唯一的王者。” 九云刹时便不嚷了,抬手抱住他的手腕,笑着说:“苏师兄有什么吩咐?” 苏星桥又冷笑了一声,才说:“这群怪物我来对付,你去看看那个女人在不在附近。” 九云有点犹豫:“可是你......” 苏星桥面无表情:“你看我像个废物?”说罢松开桎梏着九云的双手,虚握住剑柄,头也不回:“若是在我清理完这群怪物之后,你还没找到她,证明你就是个废物。” 随着他力道一松,九云险些跌在地上,她抬手抚了抚自己褶皱的衣领,瞪起眼睛,有些不满:“这嘴,活到现在没被人打死真是奇迹。” 言罢低头轻声啐了一口,便绕过这群肿肚沿着河滩疾驰而去。随着九云的身影一动,草丛间隐匿着的魑魅魍魉便倾尽而出,只是还未靠近九云,便被一道银白色的光影截断。 苏星桥的身形化为一叠虚影,剑一挥一挑之间,黑暗中多了一抹白光,前排的黑影瞬间便化为飞沫。 那血沫还未近身,便像流水一般四散开去。 他抖了抖剑,清蓝色衣袍间荡漾出阵阵银色涟漪,“有点意思,值得挑战。” 离得远些后,九云回望一眼身后,似乎听见了苏星桥的剑意在飒然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