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为她牵肠挂肚,也没有想为她放弃一切。” 他的眼睛生得极好,又有着不可抗拒的神锐,专注之时,会让人觉得他只在望你,只有你。 又因不爱笑,多了几分严肃的意味,说话时显得端正又规矩:“如果她受伤了,我会为她寻找最好的伤药,但我不会想到要去察看她的伤口。” “她算是朋友,但从来不是心上人。” 李及双倾身去问:“那你要看我么?”眉眼弯弯的,但只允许在语调中露出一点点小期待。 他若有所思地伸出手,手指轻轻地抚在她的衣领上,将触未触。 正要收回,又被她一把握住。 他任由她握着,微微下垂的眼角却流露出一丝脆弱的不忍。 他没有点头,也没有否定,她似乎听得到“我想”这两个字,却因着无来处的委屈与苦涩,最终未能说出口。 在这个愿望的内里是满满的求不得,她听得到。 她一个晃神,他便抽出了手,站起来走开了:“如此只会有损公主清誉。” 她很快拢起心神,差一点被着了他的道,给带偏了,他觉得她要放弃一些珍贵的东西,她却觉得他足够配得上所谓的珍贵。 在颠倒海里的那番心思她可没有忘记,要是缓缓来、慢慢行,一举一动按着礼数,这辈子也别想如愿了。 “不看无妨,帮我解开便可。”明知他不可能真的来解,她还是非要说这句话,不戳戳他的心窝子,她就有些不顺意。 所以话虽这么说,她还是自己解开了外衣最上的两颗纽结,这当中还不忘用过往的“铁证”来驳斥他。 “你在长安不是听到我的很多事迹么?我的清誉早就灰飞烟灭了。”她自己说着都笑起来,恪守本分的时候宫里人污她不检点,现在不过想要亲近一下他,倒被迫循规蹈矩了。 “当初不是有人说我要买你做奴?那都是料定了我要把你放在帐里暖身的。”她又说,不由得遐想起来。 沈无淹的背一寸一寸僵直起来,但她诲人不倦后又悄无声息地没了动静。 他回头去看,冷不防见她露着肩,吓得赶紧转回头,闭起了双眼。 她盯着肩头的伤口,一时不解,曲玛只有五根手指,但肩上却有八个深红的指印,前后四个不对称地分布着。 这样一看,曲玛只是傀儡,真正的攻击者还是毒蛛。 “公主,伤口得抹药才行。”他在一旁叮嘱道,分明是看清了肩头上的伤。 她充耳不闻,默默拉起衣领,将纽结一颗一颗地扣好。 伤可以受,但草药的味道她属实不愿再闻。 他又重复了一遍,还提醒她脚上的鞭伤也记得抹。 “你知道嫁妆画吗?画着你模样的嫁妆画。”她扯开了话头,这回轮到沈无淹不应了,她猜想他多少是听闻过的。 “你许是没有眼福看过,我这儿有,书坊特意注明是观校试胜者有感而作,但整个长安都知道是你,你要看吗?”她放肆地笑着,语气却很严肃克制。 大概是觉得不应不妥,他干巴巴地回了三个字:“不必了。” 她装模作样地从袖中抽出一本薄薄的册子,清了清嗓子,道:“不看也罢,我给你描述描述。也算共赏了。” 他背对着她坐在最远端的岩石上,不仅看不清神色,连那双耳尖都不大看得清白与红了。 但是她有心闹他,毕竟在洞中他可是说过“怎样都好”的,现在不敢看了,总是得听一听的吧。 “书名叫《鸳闻》,主人翁就是沈三郎与秦九娘。”她说完,轻轻捏起页脚,有模有样地翻了两页,才慢慢说,“沈三郎是个落魄书生,秦九娘则是当地商贾家的小姐。二人前世有因缘未了,这一世在花灯节上重遇,便一见钟情了。” 沈无淹脊背板正,端坐着纹丝不动,李及双甚至怀疑他还闭上了眼睛。 “沈三郎考不到功名,只能转而经商,但秦家迟迟不同意婚事。后秦家有难,三郎出手相助,秦家这才摒弃前嫌……”她用拇指剥了剥页码,迅速略过老套的前情,直奔正题,“入夜后,沈三郎依约来到了秦九娘的闺房外。” “他本想劝九娘莫要着急,耐心等候婚期。谁知!”李及双在此处念了一个重音,又顿了好一会儿,看着沈无淹僵硬的背影暗笑了一阵,才慢慢继续,“秦九娘缚住了沈三郎的双手,将其双手反剪至身后。” “‘我以为是哪里来的狂徒。’秦九娘娇滴滴地说道。”她说不出柔媚的软调,只能换了一副更沉的音色,听着倒像是真的在威胁人,“她说着,踮起脚朝沈三郎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