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鸳闻(1 / 2)

洞道如同弯弯曲曲的筚篥,还开着大大小小的口子,只要一点响动,便会发出缭绕悠扬的回声。

伥人追得紧,掌骨和膝盖骨“咚咚咚”地撞在洞道上,梆子似的一阵紧过一阵。

又到了一个上下分岔的路口,她二话不说先往上爬,过去之后,沈无淹便用竹叶剑用力敲响了下方的洞道。

洞壁发出轰隆的磬声,震得耳鼓轰鸣,连“梆子声”也盖住。

他连忙攀上去,手势比划了一下,李及双便明白了他的意思。

往后贴了贴,让他扶着肩,从身前挤过去,看到曲玛的断臂时,他滞了半瞬。

沈无淹很熟悉地形,很快就带着她从九转回肠一般的洞道里钻了出来。

他后来解释是伥人有股特殊的草药味,极淡,只要往气味少的方向去,就能脱身。

因为洞中水汽甚,他们需要水。

出了洞道又进了水路。

有时水流较大,水底又有滑石,她走得歪斜,又得不时伸手扶墙,掌上被尖锐锋利的石壁刮出了一道道小口子。

但很快便看到洞口那轮朦胧又炫目的阳光,光亮迎面痛击过来,是从黑暗中抽骨后的余痛。

沈无淹牵着她的手,让她捂着眼睛慢慢走出山洞,以防晕厥。

但就算是捂住双眼,暖洋洋的阳光还是让她不自主地打起了寒颤,仿佛放在烈日下放置太久已融化的甜饧。

日落前他们找到了一个平坦的高处歇脚,李及双瘫靠在石块上,看着他忙前忙后,剪枝,生火,将洗净的无花果用粽叶包好,在地上一层一层地铺上干茅草。

等到他走过来轻轻摇醒她时,暮色堪堪四合,连晚霞也沉沉地坠到了西边。

“公主,到草垫上睡吧。”他说,又指着她肩上的断臂问,“这个也不能取下来吗?”

她揉了揉眼,偏头去看,她莫名有些喜欢这幅吓人的样子,但终究不是办法:“我刚试过了,不行,你试试?”

沈无淹点点头,握住了那只纤细却毫无血色的手臂,只轻轻抬了一寸,她便感觉五指深深地抠进皮肉里。

她吃了痛,习惯性地不敢出声,只是蜷起了身。

沈无淹立刻松手,在他出声安慰前,她头也不抬地先说:“你看看能不能先掰开手指。”

他便先握住小指,果然小指最是无力,一下就掰断了,无名指亦然,脆到扛不住一点力。

沈无淹看着掌心躺着的两只断指,竟有些不知如何是好。

她想起了他是认得这只手的主人的,“曲玛是你的朋友?”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补上了那三个字:“心上人?”

沈无淹避开她的视线,将断指轻轻地放在一片光滑干净的叶上,平静地答:“我以前以为是,后来才知道不是。”

“第三根了,公主。”他提醒道,截断了她的追话。

中指箍得紧一些,但在沈无淹的手里依然轻易就被折断了。

剩下的两只手指几乎很轻易就取了下来,她的肩一下子就轻松了。

他将手指和断臂整整齐齐地在宽大的叶片上码好,沉默了一会,才说:“来年我想回来一趟。”

她有些不明所以:“回哪?”

“去取她的尸体,让她入土为安。”他终于望向她,眼里没有悔恨与悲恸,只有遗憾,“毕竟以前我们是朋友。”

他说,曲玛死时他还在场,但不知道的是曲玛怎么会在洞中喂了盲蛛。

盲蛛是蓬川特有的一种蜘蛛,会发光却目不能视。

数十年前,盲蛛遍布洞穴,丝网捕住人后会一点点蚕食,一具尸体可以吃上数年。

洞穴是入山必经的通道,岩骀曾依靠凶残的盲蛛,阻挡了众多入侵者。

后来不知为何,盲蛛成片死去,但洞中又多了伥人,同样也形成了一道几乎坚不可摧的屏障。

“你们是青梅竹马?”他洋洋洒洒地解释了前情,李及双心中只有这个疑问,她的直觉向来很准。

他说不是。接着将残肢用细藤包好,缠紧,又放到一旁树脚的缝中,盖上土,才回来察看她的伤口。

五指没有穿破皮肤,肩上的衣料看起来完好无损。

她仍旧看着他,却看不出他想在神色和举动中掩盖的心思。

他察觉了,侧过头迎上她的目光,坦坦荡荡地解释:“那时候年少,她说我喜欢她,更奇怪的是人人都说,我便信了。但实际上没有。”

他盘腿坐在她面前,也深深地望进她眼里:“我没有随她犯傻,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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