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妃榻旁的屏风被移至内室,上头正映着修长、精瘦的影,一举一动间刚柔并济,下一秒屏风身后的男人破屏而出,拢着一身玉色绣金龙的里衣,慵懒上了贵妃榻。
一边的林茂年赶忙拿了一件火狐皮制成的薄被替瑞王盖上。瑞王头轻靠的榻上,林茂年则是走到贵妃榻前,替瑞王绞着未干的发丝。
“殿下,哥哥虽没说,可也能看得出来,将军对您此前进来,定然是有所疑虑的。您倒不如与他摊牌,若何叶真是因师之后,咱们也好都有个准备。再说了,您是主子他是臣下,您若是下了令,难道,他还能反抗不成”
比起其它人对何元白有的敬佩之情,林茂年心内是一点波澜都无的。虽说他一族被灭是活该,他也不介意此事,毕竟,当时他还是个小婴儿,可何元白于殿下来说,若是以后不能为所用就是个大患。
瑞王抬手,止住了林茂年话。
“这话你也就同我说说,若是出了这个屋子,你怕是要被你哥哥训斥了。何元白一辈子都给了皇兄、大离朝子民,若不是有何元白当年的骁勇善战,击退突厥,缉拿你父王,你以为,大离朝有如今日一般百姓安居乐业。说到底,若是当年何元白在皇兄离去之时,自立为都不为过,皇兄有的是皇室血脉,何元白有的是千千万万的大离朝民心”
也就对着林茂年,瑞王才能长篇大论。林茂年自小接到宫里头就和他在一块儿,瑞王把林茂年当弟弟养,因着身份特殊,瑞王教导也是耐心、周全。
林茂年心里多少有点不服气,明明都是臣下,偏偏 殿下对何元白顾忌颇多。
“现在看着是老实本分,可若是日后起了异心呢。属下还是觉得,此人不能留”
瑞王指了指榻旁的方椅,让林茂年坐在榻下。
“年年,人都是有贪念的,若是因着这贪念就否定人的付出及努力,那跟昏聩的冯子安有何区别。何元白,他也有贪念,他贪的是回乡与心爱这人长相私守。这样的人不恋权、不图谋财,这样的人,用得好就是君王手里最好的利剑,可若是防备、打压,那这样人的就是君王最强劲的对手。”
当年但凡何元白有一丝的么心,他与方元良也不能活着。冯太后当年是趁着皇兄过世,对他们这些人都下过杀手的,若不是何元白在那段时间护住他们二人,他们也不能携太子辅政至今。
“更何况,他是皇兄最信任的人。”
瑞王没同林茂年说的是,当年辅政王其实有三人,还有一人就是何元白。何元白手里还有一道圣旨,只是他不愿涉足朝堂。这样的人若是他还不能放心,那整个大离朝就没有他放心的人了。
“殿下,反正只要您能平安生下孩子就行,其它事情,属下才不会费心”
瑞王一听这话倒是笑了起来了,若说谁最紧张他这肚子,除了方元良就是眼前的林茂年了。
瑞王看着窗外,望着京城的方向,若是不意外,元良大抵也就在这几日,启程南下了。
因着瑞王要来的原因,何元白在何叶与许靖的住旁新建了一间小院子。里头从家具到用具都是何叶精心准备的,既然都来了,就当多条金大腿。
原景曜见着雪化了,就屁颠屁颠的来许靖家见新夫郎了。
此刻,原景曜正和许靖在屋檐下,看着何叶在院子里头种着樱桃。
“你这夫朗上哪整那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樱桃?我也算是见过世面的,可听都未曾听过此物”
许靖眼神专注的看着何叶倒腾果树,脸上都沾了些许的泥土,再下去怕是成小花猫了。
“恩,他聪明。”
原景曜看着许靖一脸的痴汉样,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面无表情,冷酷无情的许靖吗。
“我可是听说了,此次的监考冯家和崔家都会派人前来。你说咱们就一个小县城,小小的县试,引得清河的崔家和京里的冯家都来,莫不是出了什么事不成”
许靖一听这话,收回视线,眼神微冷。
“你这消息从何而来,可属实?”
原景曜看许靖突然严肃的脸,由得心里一紧。
“是啊,我大伯传来的消息,让我好好的招待崔家之人。这事应该当还没有传过来,我大伯之所以知道此事,还是因着我们家祖上和崔家有故交,崔家此次前来会来我家暂住。”
瑞王来江陵镇的消息根本就瞒不了多久,可若是崔家都来了,这么大的事情,何元白居然没有收到一点消息,可见此事是避着人的。连着当朝支手遮天的瑞王都不知道,那崔家怕是来者不善。
原景曜见着许靖的脸色不对,不由得更着急了,他可是是知道的,许靖现在是怀远将军的儿婿,连着许靖都不知道的事情,那大将军定然也是不知的。
“许靖,你可别吓我啊,这么大的事情。”
许靖没理会原景曜的问题 ,而是去了前院,此事还是当面问一下何元白。
何元白想着瑞王若是来也得提前通报一声,谁曾想到一早开门就见着瑞王已经等候在门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