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
怎么会?!
火无情地吞噬她的身影,纪成舒胸口一窒,猛得喉头一甜,喷出了大股大股腥红的鲜血。
他头脑昏涨,天旋地转,听不见周围人的声音,整个世界,像是只剩下她的身影。
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烈火浓烟中,凄艳的面庞被扭曲的火焰摧毁,纪成舒感觉浑身坠入冰窖,血液都凝滞了。
不可以!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往火里闯,火海热浪汹涌,炽热得可以吞噬一切。
但他还是不管不顾地跑向她,和当年初见她跑向他一样。
火浪灼得他双目模糊,纪成舒瘫坐在地上,脸色苍白地紧搂着没有体温的少女,茫然失措。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纪成舒浑身发抖,记忆像走马灯一样轰然涌进脑海中。
少年在书桌上撑着手,问身旁研墨的少女:“阿倾,你最喜欢什么颜色?”
“大红色。”
“为什么是大红色呀?”
“因为……因为……”少女吞吞吐吐,话还没说出口,就已经红了脸。
她鼓起勇气开口:“因为那是成亲时用的颜色,很热烈,很好看。”
少年眼睛亮晶晶的,他眼波含笑,温柔地看着自己的心上人。
“阿倾,你等我,等我名扬天下,我一定会风风光光地娶你。”
少年捧着一颗真心,郑重地许下承诺。
他终于名扬天下了,但她却没能等来自己的少年。
他杀了自己的爱人。
纪老落寞地坐在桌前,眼睛因为经常流泪已经变得干涩酸痛,杯中的茶水已经彻底凉透了,他无力地闭上双眼。
多少年了,他始终忘不了那种剜心刺骨的感觉。
他用那篇《祸水檄》名震天下,踩着自己心爱姑娘的尸骨,走到了隥朝文人的顶峰。
可是,他要这些虚名又有何用呢?
没有人知道,隥朝名扬天下的纪老,早已经和前朝万人唾骂的祸国妖妃,殉情了。
多想和她一起走,多想再见她一面。
可是他犯下滔天大罪,又哪里有脸面去见她呢。
纪老一颗一颗地盘着佛珠,快了,就快了,只要他完成最后一件事情,就可以了。
中宫内。
“什么?都死了?”皇后生气地砸着桌子上的瓷器,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她眼睛像是淬了毒一样,阴凄地看着跪在地上的红姑。
“我要你是吃干饭的吗,什么都不说,柳嬷嬷和小安子早在联系不上的时候,为什么不派人去查,现在顾疏那个贱种重新获得了圣上的盛宠,我动都动不了他,你们还真是会办事!”
皇后越说越气,怒火在心中燃烧,她凶狠地手一扬,只听“啪”一声,一个深红色的掌印打在红姑的脸上。
“你给我解释解释,这到底是什么回事,在我的眼皮底下,顾疏不但没死,还拿下乾坤宴第一位,给皇帝挡了刀,蝼蚁一样的人,还敢在我面前张扬。”
红姑低着头,耐心解释道:“娘娘,之前因为九皇子疫病一事,您下令在景仁宫放火,皇上不满您擅自做主,所以您主动提出去相国寺祈福。我就跟您一起出了宫。相国寺距京城数十里地,宫里的消息来得本就很慢,之后回宫就开始筹备乾坤宴,再者小安子武功高强,奴婢一时大意,太过信任他,因而也没有怀疑什么。”
皇后听着红姑梳理,心绪慢慢平静下来,她皱着眉头问:“他们的尸体找到了吗?”
“小安子的尸体在御花园的一个废井中,但是柳嬷嬷的尸骨如今尚未找到。”
皇后气极反笑,仇恨爬进她的心中。
她仰着头,不屑地说,"果然是个贱种,和他的狐媚子娘一样不老实,曾经我能掌控他,现在他也绝不会逃出我的手掌心,我绝对不会放过他。我就不信,一个小小的贱种,我还治不了。"
景阳殿,顾疏静坐在床上,垂下眸子,不知道在想什么。
程执进门,恭敬地说:“九皇子您醒了,皇上刚刚来看你了,不过见你没醒,所以就走了。”
顾疏微微皱眉,还是觉得刺耳。
“知了,你为什么生气啊?”
“奴婢没有生气,您得到了皇上的重视,奴婢为您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生气,九皇子多虑了。”程执程式化地回答,恭恭敬敬,不带有一丝感情色彩。
顾疏怎么听怎么别扭,他试着又问了一句。
“知了,我的腿最快什么时候可以痊愈?”
程执慎重思考后,给了一个时间:“一个月,不过……”
她顿了顿,犹豫了一下,重新开口说:“你要承受的痛苦远远多于现在,并且因为用药较猛,它的后遗症非常严重,任何症状都有可能出现,甚至可能会威胁到你的生命。”
“成功的几率有几分?”
“五分,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