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学之后,顾疏习惯最后走,因为这样,可以逃脱别人的视线,减少一些调笑辱骂。
他不愿在那群跋扈飞扬的皇子公主高高在上的眼光中,一瘸一拐地走路。
顾疏没什么好收拾的,他熄灭一个个灯盏,尚书局陷入一片黑暗中,顾疏刚关上门,一根粗长的木棍闷声砸到他脑袋上。
天色已晚,程执正准备着晚膳,一个公公急急忙忙地拍着景阳殿的大门:“知了,知了,快开门,大事不好了。”
程执困惑地打开门,门外是尚食局的小全子,他和小满子是好朋友。
他着急地说:“知了,陈嬷嬷不知道从哪里得来的风声,说小满子出宫采买的时候私自捎带宫外物品,他现在正在被拷问,你赶紧把带的东西藏起来,一会儿陈嬷嬷派来的人就到了,小满子没有松口,只要找不出来物证就没有办法定处罚。快去藏一下!”
程执立马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动作迅疾地回屋赶紧藏东西。
出宫采买时严禁擅自携带宫外物品,一旦查到有不正当的交易,会严厉处罚。
但是因为利润很大,屡禁不止,不过就算发现了,上面的人只要银子到位,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这次没想到,踢到硬板了。
程执多留了个心眼,她把笔纸书和一些在宫廷交易的东西都一起藏起来。
刚藏好,门外就传来喧哗声。
陈嬷嬷带着一大帮人,气势汹汹地撞开景阳殿的门,“哪个是程执?”
程执走出门,面色波澜不惊,果然,陈嬷嬷身后跟着欣莲。
时隔多日不见,她人已经消瘦了许多,眼睛像是淬了毒的利刀,看着程执,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
“奴婢就是程执,不知道陈嬷嬷有何事?”程执装着糊涂说。
陈嬷嬷冷笑一声,不屑地说:“你可知宫中严禁出宫采买时擅自携带宫外物品?”
“回嬷嬷,奴婢知道,只不过奴婢一个小小宫女,根本没有出宫采买的机会。”
陈嬷嬷咄咄逼人:“小满子已经供认了,你还敢狡辩!你是没有出宫,可是你托尚食局的小满子帮你私自捎带东西这事,一样违反了宫规。”
身后被五花大绑的小满子着急地摇摇头,着急地发出含混不清的声音。
程执没有慌张,她知道陈嬷嬷不好缠,何况又有私怨,她相信小满子不是那种人。
她镇静地说:“奴婢不知道嬷嬷再说什么,嬷嬷若是不信,可以查一下我的寝屋,但此时终究是关系奴婢本人,还望嬷嬷不要翻查九皇子的寝屋。”
陈嬷嬷眼里划过一丝得意,对她的话置若罔闻:“来人,将整个景阳殿,给我仔仔细细地搜查一遍,不要放过任何蛛丝马迹。”
陈嬷嬷身边的大宫女玲珑带着身后一众宫人进各个屋中巡查,她向陈嬷嬷眨眨眼,陈嬷嬷弯了弯嘴角,眼中是胜券在握。
程执看着陈嬷嬷眼中的得意,留了个心眼。
她作势理头发,借头上尖锐的簪子扎破了手指,鲜艳的血还带着温度。
程执借陈嬷嬷路过,涂到她身上。
气运之血慢慢显示,程执在她的未来中,看到她正把自己绣的荷包送给另一个人手上,巧的是,另一个人也是她的熟人,原来这两个人还有苟且。
程执不知想到了什么,玩味一笑。
“找到了!嬷嬷。”
陈嬷嬷从玲珑手中,拿出一匹上好的绯色苏绣绸缎,她胜券在握地说:“程执,这段绯色苏绣绸缎是宫外有名的布庄售卖的,你还有什么想要狡辩的。”
程执快要笑出声了,这东西她见都没见过。陈嬷嬷倒是惯会栽赃陷害,这是铁了心找她的事儿。
“奴婢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宫女,月例只有六两银子,这苏绣锦缎一看就非凡物,奴婢怕是得攒个三五年才买得起这样贵重的东西。”
欣莲害怕程执狡辩洗清自己的嫌疑,于是赶紧在陈嬷嬷身后厉言道:“还敢狡辩,既然在你房中搜到,那就是违反了宫规,来人,把她拿下!”
粗使嬷嬷们立刻上前捉拿程执,程执不动声色地从袖口中滑出一把寒刃,危机一触即发。
“谁敢动手!”门外高声传来一道呵止声。
王嬷嬷气势汹汹地进门,身后跟着几个身穿铠甲的禁军。
陈嬷嬷不善地看着王嬷嬷:“王画屏,我警告你,此事违背宫规,法不容情,你若是有意包庇,就是共犯。”
王嬷嬷轻笑出声:“司膳,你自己办了糊涂事儿还不敢承认。程执一个小小宫女怎么可能买得了苏绣绸锦,这是我亲手送给她的,怎么变成宫外偷带的?”
“你给她的?”陈嬷嬷不可思议地重复道。
没有谁比她更清楚这匹绸锦的来历,这明明就是自己的,怎么变成她的了?
陈嬷嬷现在是有苦说不出,她知道王嬷嬷在说假话,可偏偏真话她又不能说出来。
陈嬷嬷不甘心地追问道:“这绸缎是宫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