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云蹊又灌下这一大杯,气匀了。
才坐下说道:“徐知县通敌叛国的罪证,已经由卫都监在经略安抚使府里找到了。他与茂州知州以及安抚使之间的书信来往,也已经由副统制及刑狱使一起破解出来了。”
“又提审了好些参与挖矿的乡兵,其中就有温小姐你,先前遇到的那个孙大郎。他们想来也清楚自己干的什么,没用刑,就都如实招了。还称未见过温大人和徐知县,倒是见过县尉。”
“不过这都不要紧,县衙里其他参与的官员,已经全部指认了徐知县。被派去守矿山的衙役,后来招架不住刑罚也改了口,也都指认了徐知县。只是残狼国的那些武士,是真的硬皮子。”
“再硬,也由不得他们。”温灵槐渐渐蹙起眉头,冷声道,“敢来到我大安国的国土上挖金矿,不管他指认的主使人是谁。他们这个残狼国武士的身份,是怎么都改变不了的。”
“哎呀,温小姐果然和我们大公子一样的脾性。”薛云蹊眉开眼笑地赞道,“我们大公子就说了,招不招认的,不要紧。反正这些人残狼国武士的身份,是怎么也跑不了的。等京城里来了旨意后,就即刻发兵残狼国,向他们讨要说法。”
“那现下他们在做什么?可曾吃饭了?”瞿美惠紧着又问道。
“没呢,都忙得很。”薛云蹊摆摆手,说道,“现在正在商讨后续事宜。大公子说了,平凉县由温大人暂代知县一职。徐知县、县尉、主簿这些主要参与人,以及乌蒙路安抚使,茂州知州等,全部交由提刑司带走。茂州知州由唐通判暂代。乌蒙路禁兵则暂由副统制代管。”
“我来时,走马承受已经带着文书和证据,快马报去了京城。相信最迟明日晚上,就会有旨意下来了。”
“大公子让我来这一趟,主要是为了让你们安心。现如今,话已经带到了,你们也就不要担心了,该干嘛干嘛吧。周围的禁兵留守到明日一早,再撤离。这也是大公子的意思。我就先回去了,想来大公子还有别的吩咐。”
薛云蹊说着就要走,瞿美惠连忙叫住他。去厨房里将所有剩下的肉饼,都用干净的麻布包好了,让他带回去分给众人吃。
薛云蹊道谢后,就紧忙离开了。
温灵槐还未自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嘴里喃喃道:“他果真是那个皇亲国戚么?”
“姐姐,你再说什么,什么皇亲国戚?”离她最近的温岫白,听得一点儿声音,转头问道。
“没什么。”温灵槐看了他一眼,想到他和自己一样的认知。遂又嘱咐道,“姐姐就是想告诉你,茶馆里的说书先生都是胡诌的。真正有本事的凤子龙孙,是不屑隐姓埋名的。”
“我知道啊。”温岫白晃着脑袋道。
“呵,你知道什么?”温灵槐看他的傻样子,冷笑道。
“庄公子就是皇上的儿子。这个,我还是知道的。”温岫白定定看着她,认真地说道。
“你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温灵槐猛然站起来,满脸惊讶。
“他第一次说的时候,我就相信了啊。”温岫白白了她一眼,撇嘴道,“是姐姐说他是骗子。我觉得完全没必要因为他,而得罪了姐姐,就跟着瞎扯呗。”
“你——好你个呆小子!”温灵槐气得咬牙切齿。
回首才发现,原来只有她自己思想偏激,没有相信他们的说词。还像个耍宝的猴一样,上蹿下跳,关键还没人来阻止她。
与其说是气愤,不如说有些臊得慌。
“再说了,我从前到现在,都没有去过茶馆,更没见过什么说书先生。”温岫白神情平淡地,又向他姐姐心窝里捅了一刀。
“娘。”温灵槐大叫一声,扑到瞿美惠怀里,捂着脸撒娇道,“我还是个九岁的娃娃,看不透这些很正常,是不是?”
“是啊,九岁的小奶娃懂得什么。”瞿美惠嘴上这么说着,心里却道,“看不透,那是因为你自己神经粗加自大。仗着自己脑子里的东西比人家多,年龄比人家大,不把人家放在眼里不是?现下受到教训了吧。”
这么想着,还眯着眼笑了起来。
笑闹了一阵子,几人心里都松快了许多。见时辰也晚了,就决定先休息。养足了精神,明日也好迎接温思贤回家。
因为家里太小,房屋太少。瞿美惠便让温岫白跟着她一起睡,将他的房间让出来,给钱五和苗非凑合一晚。
钱五也有些担心他们,唯恐夜里生变,就应了下来。
温思贤是在第二日卯时一刻回来的。那时天还没亮,乌黑漆漆的。
还是钱五警觉,听到动静后,立刻给他开了门。
他刚踏脚进来,墙外的禁兵“呼啦”一下,就全部都撤了。
其他人听到开门声,也都穿好衣裳,聚到堂屋里来了。
温灵槐出来前,先去空间里端了碗灵泉水。一见面就递给他,让他喝了。
众人见他面色还好,脸上还挂着笑意。只是两日未睡好,神情有些疲惫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