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你把田地都分出去了,那你和奶往后吃啥喝啥?”刘月瑶问刘老头。
刘老头看了眼刘月瑶,诧了下。
几个儿子都只顾着自己得了多少,都没人问下他们老两口接下来咋养老,最后还是这个自小不入自己眼的傻孙女提起。
老汉心里淌过一丝动容。
经刘月瑶这么一问,刘铁柱和刘长富也随即意识到这点。
刘铁柱直接到道:“即便我们三兄弟分了家,爹娘还是咱共同的,不能不管!”
刘长富也点头,刘大栓和刘河明却沉默了。
刘老头揽过话茬,道:“我和你娘,往后还住这屋,翠翠的屋子也不换,再腾出一间小的给我和你娘当灶房。
说着,刘老头又指了老刘家灶房的方向道:“从前那灶房,留给三房,三房的儿子多,饭堂也给他们。长富从大房分出去后,大多是在镇上过日子,逢年过节回来一趟,若是要生火。可以借用下其他任何叔伯家的灶房。”
“至于大房,院里还有几间空房子,虽然长时间没人住有些破旧,你们稍微翻新下,搭灶房可是能用的。”
“库房里的粮食和五谷杂物,我和你娘留下半年的口粮。剩下的分给
你们。等到年后早稻收成,你们每房给我们二老送八十斤稻谷。”
“逢年过节得有孝敬!”
“我和你们娘病了,吃药的钱你们均分!”
刘老头将分家后的事宜一一摊开了说。
其他人都不做声,刘河明出了声。
“爹,大房有长富能挣钱供养,二房家也有傻瑶这个财神。每年八十斤稻谷对他们来说,真不算个啥呀!我们三房勒紧裤腰带送八十斤,他们至少得送两百斤才说得过去!”
一听刘河明这话,刘大栓急了。
“老二家是开酒楼做生意的,那是真有钱,我充其量也是靠着长富供养的,我没钱!”
刘河明道:“大哥,你省省吧,长富每月入账多少银两。到时候供你们夫妻的银两自然也不会少。你们会没钱?谁信!”
两兄弟眼看着又要争执起来。
刘老头喝住了他们,目光随即投向刘铁柱的身上。意思很明显。
刘铁柱皱了下眉头,站了出来。
“爹,我们二房日子是比从前要好过一些。可是,那也是有风险的!这会子瞅着兴旺,指不定后面又揭不开锅了。三弟这阵子不是也交了好运又发达了?这给爹娘送多少谷子,我们三兄弟应
该照着一样的标准来!”汉子道。
说到自己前阵子交好运,刘河明顿时哑言了,神色紧张,眼神到处飘忽!
那边,刘大栓点头接话道:“我赞同二弟的话!谷子大家就得送一样的,谁家日子过得好,逢年过节可以多给爹娘送些孝敬就是了!”
刘老头叹了口气,点了点头:“那就这样吧!”
“爹,咱啥时候开仓放粮啊?”刘河明赶紧转移话题道。
刘老头看了他一眼:“这会子黑灯瞎火的,看不清斤两回头你们又得闹!明日吧,明日亮皮亮眼的,你们该咋分就咋分!”
儿子们终于退出了屋子。
就留下刘老头和贺氏。
贺氏过去把屋门重重关上,骂骂咧咧的坐回了床边。却见刘老头靠在那,面如死灰,老泪纵横。
“人都说养儿防老,我看哪,就是养了一群讨债鬼!”老汉叹息着。
贺氏看着刘老头这样儿,心里也不好受。
自己打小跟了他,这大半辈子,风里来雨里去的,就没见他淌过泪。
贺氏起身给刘老头倒了一碗茶,挨着他身侧坐了下来。
“一个个,当初我都是怀胎十月生下来的。没有奶水,每一个都是抱在怀里喂米糊,喂
面汤。冬夜把他们小脚裹在怀里,夏夜拿蒲扇打蚊子。每一个,我都是这么拉扯大的……”
贺氏说着说着,眼泪也下来了。
“咋这长大了,一个个娶了媳妇,都把我当仇人似的呢?我可是他们的娘啊!”
贺氏抽泣着,两鬓花白的头发,在先前追打刘大栓他们时全乱了。这会子在灯下看起来,愈发的苍老憔悴。
刘老头心里也是一片酸楚。
“老婆子,莫哭了,往后就咱俩作伴吧!”
……
刘铁柱陪着刘长富来了屋里收拾东西。
今夜再睡一夜,明日刘长富就要把这些东西搬去镇上了。
刘铁柱心里也是百感交集。想不到,偌大的老刘家,说散就散了。
“长富,我这心里头,滋味不大好受啊!”刘铁柱道。
刘长富停下手里的活计,也叹了口气。
“不瞒二叔,我这心里也是怪怪的。尤其是先前出来的时候,见爷奶那样子,忒难受!说实在话,二叔,我心里真不想分家。我就想一辈子,大家都和和睦睦在一块。那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