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这会不会不好?”珍嫔略显不安地问。
长御宫女站在皇后身侧,端着坤宁宫掌御的气派,冷冷地回:
“皇后娘娘不过是帮珍嫔娘娘您处决了一个欺主的刁奴罢了,没什么不好的。更何况皇后娘娘想要处决谁,根本无需理由!”
珍嫔眸色惶恐地低下了头:“是,琳琅姑娘说的是,皇后娘娘教训的是,臣妾今后一定会约束好宫人的。”
看着珍嫔那副懦弱的样子,阮白薇不悦地斥责起来:“好了,把头抬起来。不是本宫说你,你好歹是一宫主位,遇事不要总摆出一副犹犹豫豫、拘拘儒儒的窝囊样,拿出你刚进宫的风头好好帮本宫约束下人!”
“至于旁的你不都用管。”
“你只要知道,这宫里多得是捧高踩低、仗势欺人的恶奴,在宫里无宠爱、无靠山哪怕你身居高位,一样会被吃抹得一干二净。”
珍嫔一听忽得又跪了下来,只是这次跪得比上一次急切的多,光听那脆响就能知道这浮游是多么的想要遨游向上。
“求娘娘垂怜!”
“珍嫔这是什么话。”皇后阮白薇不为所动,“只要你恪尽职守、约束下人,为陛下排忧解难、开枝散叶,本宫自会为你做主。”
珍嫔微默片刻,淡淡地道了声是,心中却泛起了嘀咕。
皇后先前那话的意思,分明就是想她投诚表忠心,她也顺势而为、借坡下驴地想要攀上这棵大树,眼见到了最后关头,皇后却又突然言辞躲闪起来。
是为何意?
“时候不早了,珍嫔妹妹早些回去准备吧,这身艳丽又不合宜的秋裙便不要穿了,稍后内务府会给你送去晚宴的宫装,至于咸福宫的下人你自己回去整顿吧。”
“是,臣妾告退。”
皇后下了逐客令她也没了再多叨扰的理由,至于投诚的事,还得她细细斟酌。
眼下,还是晚上的封后大宴更为重要。
从长乐宫出来一路疾行不一会就到了咸福宫,柳萋萋大老远就看见候在宫门口焦急等待的宫女太监,脸上顿时扬起一抹高傲。
就那么几步路,珍嫔愣是走了许久,就等着下人一拥而上地簇拥着她,说些她爱听的恭维话。
瞧这群贱婢上蹿下跳、猴急猴急的狗样,分明是被琳琅敲打过的样子。
“娘娘您总算回来了!怎么没看见杜鹃姐姐啊?”伺候在杜鹃身边的狗腿丫头试探性地问。
“杜鹃回不来了。”
“啊?”咸福宫的下人面面相觑,直到他家主子说出,“杜鹃对本宫不敬被皇后娘娘杖毙了。”
只一瞬,她就听见了这群贱婢恶奴强忍着狂抽冷气的声音,心中愉悦之感鼎盛。
勾着唇道:“怎么一个个的都是这种表情?是对皇后娘娘的旨意有什么看法吗?”
咸福宫的下人轰然一僵,齐刷刷地跪地,大喊:“娘娘恕罪——”
昔日她要碗茶都得催促半天的下人,如今正惶惶不安地跪在脚下求她怜悯。
如此翻天覆地的巨变,让柳萋萋内心的满足如海绵般膨胀。
她虽厌极了旁人狐假虎威的做派,但今儿个转到了自己手中,倒也即为受用。
“呦,这是怎么了?”身后忽得传来一声谄媚的笑。
转身便看见宫道上走来一群太监。
为首的正是内务府的掌事太监苏公公,“见过珍嫔娘娘,奴才奉皇后娘娘之命给您送今晚要穿的宫服。先前是手下的奴才不懂事怠慢了您,奴才已经处置了,还望娘娘莫要动气,免得气坏了玉体。”
珍嫔美眸含笑仿佛丝毫不在意地说:“徐公公办事本宫放心。”
“娘娘谬赞,奴才还要去督促晚上的宫宴就不打扰娘娘了。”
“嗯,去吧。”看着宫中最会趋炎附势的人离开,又见着被她死死踩在脚下无法反抗的恶奴。
珍嫔高仰起头,鹤立鸡群地站在人群中央,慵懒地说道:“只要你们今后恪尽本分好生伺候本宫,皇后娘娘不会亏待你们的。”
“是娘娘——”
先是皇后身边的长御敲打,再到大宫女杜鹃被杖毙,最后又是内务府太监的讨好。
咸福宫的下人,再也不敢说半个不字。
……
日头逐渐西沉,皇后大封宴召开在即,各宫下人行色匆匆,忙碌的准备晚宴。
只有钟粹宫的右偏殿内,传出些唉叹。
“娘娘,我们真的不需要请太医吗?”宫女秋霜替柳莺莺换下了带血的亵裤,又煎了一碗安胎药服侍答应喝下,心中极度的不安。
这毕竟是龙胎啊!
柳莺莺喝了药眉心紧拧,粉唇轻启略显不耐烦地说:“本宫如今不过是个区区答应,即便怀上皇嗣重新恢复常在的封位,也不能把孩子养在自己身边。与其便宜别人,不如便利自己。”
“娘娘您这是!”秋霜不敢置信地捂着嘴,主子的想法简直让她又惊又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