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乐宫的长御宫女匆匆离开。
皇后阮白薇看着两位宫妃说道:“这天寒地冻的,二位妹妹随本宫一道去长乐宫坐坐?”
珍嫔没什么好不答应的,但柳莺莺言语推辞了。
阮白薇也没强留她的心,便让她自个儿回宫了。
一行人浩浩荡荡走向了长乐宫,皇后出了御花园,便上了轿撵。
皇后凤撵气派威严,而珍嫔柳萋萋只能裹着自己简陋的袄子同宫女太监走在一块儿,穷酸的根本不像个一宫之主。
本来按照柳萋萋的份位,她出行也是可以传轿撵的。
但她没钱,拿不出赏赐。
这宫里头的宫人又管会捧高踩低的……
阮白薇拄头在轿撵上休息,睁眼便看见柳萋萋一副期期艾艾谁都欠她的模样,冷笑起来。
做了嫔又如何,终究是个上不了台面的庶女罢了。奢求了本不该属于你的东西,早晚得遭报应!
长乐宫不愧为六宫之首,离御花园亦或是陛下的乾坤宫都是最近的,没多少时辰就到了。
而一路最辛苦的要属柳萋萋了。
她为了追轿撵走得飞快,又因着前几日皇城下过场大雪,白雪铺地,柳萋萋那薄得不像话的鞋底被雪水渗透凉得刺骨,一双脚冻得冰凉。
却又因路上走得急,热出了脚气,眼下脚趾跟脚跟痒得跟不似她的一般,难受的她一张小脸都扭曲了。
“外头凉,赶紧给皇后娘娘和珍嫔娘娘拿个汤婆子去去寒!”皇后身旁的大宫女差人拿两个汤婆子过来,一个塞进了珍嫔的怀里,那手感是极好的。
汤婆子外头裹着层绒布,捂在手里竟一点也不烫手,温暖舒服极了。
“珍嫔妹妹,还站在外头做什么?来里头烤火啊。”
“是!臣妾这就来!”柳萋萋敛了情绪快步跟上,一进殿一股扑面的暖气迎面冲来。
她怔了怔,缓步进殿,双眸眼巴巴地看着正厅中央的暖炉。
长乐宫里头烧着是顶好的无烟炭,熏的整个宫殿都暖洋洋的。
不像她的咸福宫,冷得死气沉沉。
“珍嫔妹妹别拘谨随便坐,本宫这有些上好的燕窝妹妹也尝尝吧,来人给珍嫔上一盅燕窝暖暖身。”
“多谢娘娘。”珍嫔柳萋萋有些不自然的道谢。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晶莹剔透的燕窝被端了上来,那是不用尝就能知道的上佳珍品。
“好甜啊!”
“是吧。”皇后眉开眼笑地,“本宫自从有孕以来便喜食甜物,尤其对这清甜的燕窝毫无抵抗力,冬日里小火炉暖上那么一盅,别提多惬意了。”
柳萋萋笑着奉承了几句,看着皇后以及她还未显怀的肚子,眼底的羡慕都快溢出来了。
她不明白。
为何都是庶女,阮白薇能做中宫皇后,而她只能成为一个同冷宫弃妇毫无区别的无宠之嫔?
“本宫封后,六宫都要参加封后大宴,内务府会赶在封后大宴前,按照各宫娘娘的位份送去新制的冬衣和皮氅首饰。”
“晚宴将至,珍嫔妹妹为何穿得秋日的衣裙?是内务府送去的款式不合心意?”
坐在位置上的珍嫔手一颤,握在手中的汤勺掉进了碗里。
啪嗒一声,清脆得让人无法忽视。
珍嫔眼眶红了,忽得就低头啜泣起来,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妹妹这是怎么了?”阮白薇眉心一拧满是担心。
“臣妾自知有罪!”珍嫔凄厉一嚎,跪了下来。
“臣妾生母不过就是一介歌姬,得了父亲青睐才抬府做了姨娘,臣妾虽是庶出,却也得了一句柳二小姐的尊称,有了世家闺女的矜持,如今更是得陛下恩宠封了嫔位……
臣妾自感满足,却料不得宫外的姨娘会自鸣得意得罪郡王郡妃……这一切都是萋萋的错,是萋萋给了姨娘能与之一较的错觉!”
“臣妾该死——”珍嫔泪流满面地磕在地上,神情哀默,“本就是臣妾的错,臣妾又如何能怪旁人苛待。”
皇后一听脸色骤变,猝然抬头看向珍嫔,眼底浮现怒意:“你是珍嫔,陛下亲封的一宫之主,何人敢苛待于你!”
“皇宫内院不是你可以乱说话的地方,若是被有心之人听去,传到太后和陛下那儿,反倒成了本宫的不是了!”
“皇后娘娘!臣妾不是这个意思,臣妾不敢啊!”珍嫔惶恐地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皇后阮氏满身怒意,满脸森寒,直到殿外传来长御宫女已回的消息,眉宇间都还是无尽的肃穆。
“先起来,被下人看见成何体统,如何统管一宫?”阮白薇低声呵斥了一句,珍嫔讪讪起身,擦去了眼泪。
须臾间,坤宁宫正殿的大门就被打开了。
来人是坤宁宫长御琳琅,身后跟着的是咸福宫主殿的大宫女杜鹃。
杜鹃拿着一身粉色的皮袄恭敬的对皇后行了礼,然后就万分担忧地跑到珍嫔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