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睢到底天真,没有个求生的本事,只凭一个聪慧的脑子,是什么都做不成的。
他明白这个道理。
便四处磨砺。
没成想路遇劫匪,双手不敌四拳,再者天寒地冻,楚睢衣着单薄。
劫匪皆是穷凶极恶之徒,下手便没有留活口之说。
楚睢完全是凭着执念一点点爬出大雪深山。
他迷迷糊糊地想,或许他就交代在那了。
可惜还没有与般姝说他呼之欲出的爱意。
待楚睢醒来,身上还是那件沾着血污的衣裳,他目光警惕地四处打量。
画栋雕梁,古韵古香。
楚睢心中下意识想到这两个成语。
“吱呀。”楚睢朝发出声音的地方看去,却见木门被缓慢推开,两个侍女一前一后进来。
侍女正要为楚睢梳发换衣,却见他慌张推开侍女。
抗拒她们离自己半步。
“谁救我的,叫他过来。”
骄傲一世的小侯爷到底还是会些“为人处世的”。
“小侯爷,好久不见。”
蔺辜年勾着抹浅淡的笑意,直直看向他,眼中略带一丝嘲讽。
“府上没有婢女,为了小侯爷远道而来,特地买了两个婢女来服侍小侯爷……小侯爷将就些用。”
楚睢冷冷对那两个婢子说,“你们出去,别再靠近我了听见没有!”
等侍女失落垂泪离开,楚睢冷笑,“用什么用?你一天到晚用用用的,用你爹呢?!老子还是处,你他爹听到没有?自己失去了竞争力就想拉老子下水是吧,我呸你二大爷!”
蔺辜年被楚睢这么一顿喷,慢条斯理沏茶,动作行云流水般赏心悦目。
“小侯爷是该改一改这性子了。”
他拿起一盏琉璃杯,另一只手拿着茶蛊,“小侯爷,请看。”
下一瞬,蔺辜年不疾不徐的往琉璃杯里倒上他刚沏好茶的茶。
一直快到杯口,茶水快满溢出来,楚韫蹙眉,“你到底在搞什么花样?”
蔺辜年充耳不闻。
等斟满杯子,放下茶蛊,清瘦大手微侧了侧,示意请看。
楚睢垂下一双不解烦躁的眸。
琉璃杯中的茶水几乎全部满溢出来,蔺辜年却不松手,直到最后溢出了大半杯的水,里面只剩下浅浅的几滴茶液体。
他慢条斯理道,“满非盈,而是亏。”
又接着又拿了一盏琉璃杯,这次斟了大半杯酒,“小侯爷可看到什么了?”
“什么都没有看见。”
蔺辜年将杯中茶水一滴不漏缓缓倒在地上,“小侯爷什么都没看到,实则不然,这是因为一个知晓韬光养晦的道理,而一个自大傲慢,一味将所有东西展示给所有人看……”
“而小侯爷,便是后者。”
“自大狂妄,傲慢骄纵。”
蔺辜年拧眉慢慢擦拭自己被茶水弄脏的手。
他漫不经心将帕子捏紧,“若想成大事,小侯爷是时候知道韬光养晦的道理了。
楚睢一点则通。
但他嚣张跋扈的性子可不是一两天了。
从前楚小侯爷的头衔庇佑他,如今,别人叫他一声楚小侯爷是礼数,甚至是嘲讽。
蔺辜年斜斜睨了眼他,见他眉头紧蹙,便满意微笑地离开了。
楚睢这人,文不成,武不就……但谁知道呢。
谁知道楚睢就不能成为他手上一件最衬手的杀人兵器?只是利用罢了,他可比谁都盼望着楚睢快死……可现下楚睢死不了,那便发挥他最后那点价值好了。
蔺辜年懒懒掀开眼皮。
低低笑了起来。
他可不是当初那个如玉君子了。
唯独般姝。
是他最后的良知和温善。
……
“滚,都给朕滚!”沈阙拿起一旁名贵的古董花瓶毫不犹豫狠狠朝地下一众大臣砸去,“纳后宫?朕给你们再添几个娇妻美妾可好,一个个主意打到朕身上了?一日找不到鬼生蛊,你们便多一日痛苦!如果长公主稍有不慎……朕叫你们一个一个废物都去陪葬!”
底下不乏是老臣,先帝在时便是肱骨之臣的。
“陛下,明君绝不会为了一个女眷而对忠臣发怒,陛下如此实为昏君……昏君所为!”那老臣目光触及沈阙那可怕骇人的目光,浑身打了个寒颤。
“是么,既然你如此为大霁考虑,为大霁的皇室考虑,那你就……去死好了。”语气轻飘飘的,阴冷的,让人去死。
仿佛是催命符。
哪有人不怕死呢……
那个大臣踟蹰看着自己面前那根刷了金漆的柱子,迟迟不敢靠上去。
沈阙阖上眸子嗤了声。
“来人,来帮他一把,磨磨蹭蹭的……朕都看累了。”
老臣颤抖着手指指着沈阙,浑身气得发抖,“昏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