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应是各朝使臣来访大霁的日子。
美其名曰互相学习。
这些使臣还没到京城就被人打昏扔荒郊野岭去了。
那些国君被如此羞辱,如何不生气?但生气又有个屁用!
倒是绥国国君和其他国君唉声叹气和抱怨不通过,绥明帝哈哈一笑,捋着胡须,满面春风。
他可是拿捏住了褚韫和沈阙这两个毛头小子的软肋!
不就是一个公主吗!
找了个缘由告别其他国君,乐滋滋跑回绥国去了,“安阳公主呢?”
属下禀报,“在柴房。”
绥明帝佯装恼怒,眉毛一竖,“胡闹!大霁尊贵的公主岂能屈居一间小小柴房?!”
属下,“……”
推开柴房,绥明帝搓了搓手解开麻袋上的绳子,嘴里那句“好一个貌美如花的公主”特么的直接呕住了!
貌美如花……
这特么一坨碎肉!
这么一大股的尸臭味扑面而来!
绥明帝直接怒了,一巴掌把旁边下属拍了个脸朝地,“这就是大霁的安阳公主?本帝养你们就是为了吃白饭的?”
属下可一脸懵逼啊。
跪着上前扒开麻袋。
“这……就是安阳公主,属下们找到安阳公主的时候,就已经是一堆碎肉了,这还是属下花了大功夫拼凑起来的……”
“混账东西!来人,这贱东西拉下去斩了!”绥明帝被气得差点晕过去,肥硕胸膛气短不够喘,脸色涨红。
胖手一掀,地上满是碎肉,看上去甚是瘆人。
“啊!”
“沈阙!沈阙……这个乳臭未干的小毛头!凭什么和本帝争!”
底下人见怪不怪,忙跪坐一团,不敢出声。
霁雪。
安阳死了之后的确掀起了些波澜,不足一日,大家便又抛掷脑后。
没什么存在感的人被人遗忘得也快。
况且皇宫走漏风声,谁不知道安阳这个心毒的公主冒领长公主殿下的功劳,还心安理得地享受,霁雪人人凭借自己的双手挣钱,从不投机倒把……像安阳公主那样的人可是要遗臭万年的!
朝堂上人人自危。
先不说沈阙被救活一事,朝堂上趁机背刺的人不在少数,沈阙也不是泥捏的,做事雷厉风行……已经有些大臣被暗中处死了。
妻子亲族全都问罪,在大牢里受尽磋磨而死。
褚韫本目的明确,是要做些谋逆的大事,可最近又不知怎的,不问朝堂不说……三天两头跑去什么雪山,什么苗疆……站褚韫这边的大臣态度有些松动,又选别的势力站去了。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侍。
他们是这样说的。
不算背叛陛下。
……
“大人,前面似乎是一个男子……雪寒难走,那人或是死了……”
魁梧络腮胡中年男人望着马上的白衣男子,声音不由小了点。
毕竟白衣男子脸色苍白,身形清瘦削弱,一身颀长锦绣狐白大氅,面色温润如玉,五官仿佛精雕细琢般仔细俊秀。
当真是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
骨节分明的青白指尖微抬。
张大会意,快步走上前推了推男子。
目光触及男子……不,尚且称少年得当些,张大都傻了,大人已经是这天下绝妙绝俊的人儿了,怎么走着走着又见俊得人神共愤的少年?
少年出众的容貌与大人相比,绝对有之过而无不及。
大人更内敛温和,少年的容貌极具攻击性而肆意张扬。
张大极快地在心中将两人比较一番,又见少年身上衣裳绝非凡物,张大很有眼力见,这么一瞧就知道这少年的身份恐怕比寻常公子哥要尊贵许多……
“大人,想来这人或许与大人相识。”
如果这少年果真身份尊贵而非比寻常,或许与大人会是熟交?张大说完却后悔了,大人那双眼睛本就看不清东西,是一盏一盏的中药喝着,眼睛才微微能看到些东西。
那边俊秀男子低低咳嗽了声,青绿色的帕子缓缓的,不紧不慢的擦了擦嘴角,仔细看的话,便会发现手帕左下角镌刻着一个华丽而飞扬的字,姝。
手下蹲下来,给蔺辜年做人肉凳子。
蔺辜年指尖一顿,“不用,你走吧。”
碎玉纷纷碎落,迷蒙了温良男子的神色,只一个人,极缓慢地走下马匹。
只要长了眼的都知道。
蔺辜年身体脆弱,身上都是常年用珍贵草药吊着命的药草香。
这是一种很让人安心的气味。
山中风雪厚重难行,蔺辜年婉拒旁人搀扶,风骨隽雅而骄傲。
是的,蔺辜年是个骄傲的人。
就像他曾经瞎了一双眼,
不愿让人看到,自己狼狈难堪的模样。
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