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梦中似乎可以看到一个人影的靠近,手上的痛痒让她难耐的小声抽气。
每每想要睁开眼睛的时候,总会有一只温暖的大手,在她背上轻拍,轻轻摩挲,总是醒不过来。
翌日,意料之中,却也在意料之外,她还是在坐榻上醒来的。
素日里,她即便要睡坐榻,但总是在床榻上醒来,她下意识地看向了床榻。
榻上已经空了,而本该在榻上的人,坐在四轮车上,此刻在书桌前,挥洒笔墨。
“王爷,你还在重病中,还是躺在榻上吧,待用过饭再起来。”她声音有几分哑。
苏鸣舟看都没看她一眼,依旧认真的在写着什么。
她不是不知道苏鸣舟为什么生气,无非就是因为昨儿,她叫了余婉儿进正屋。
“我不好,我保证这是最后一回,别闹脾气了。”步轻寒心中也委屈,但这种情况下总得有一个人低头。
苏鸣舟放下了狼毫,抬眸望她。
她拢了拢外衫,走了过去,将四轮车推到床榻边。
两人异常沉默,因着昨儿烫伤手的事,今连野给‘重伤’病号喂饭。
连野和两个丫鬟都察觉到气氛不对,但谁都不敢多言。
饭后,采绿为她更换衣衫。
“穿海棠那件。”
“你要出门?”这还是苏鸣舟说的第一句话。
她微微点头,嗓子不适的不想说话。
“本王旧疾复发,王妃倒是逍遥地外出,真是不怕旁人看笑话。”
步轻寒疲惫地捏了捏眉心:“王爷,我今日有要事,您就多担待吧。”
“王妃不在,何人侍奉本王?”
她坐在床榻边,握住了粗糙的手:“我快些回来可好,必然不让王爷多等。”
苏鸣舟甩开了她的手:“你若走了,便唤婉儿前来同本王解闷。”
她耐心告罄,苏鸣舟还提起别的姑娘,她推门而出。
“去请余姑娘。”她疲惫地吩咐。
“主子…”采绿开口,却见她已经提着裙摆往庭院外走去了。
苏鸣舟怎么也没有想到她说走就走,更没有想到,不过一刻钟余婉儿就进了主屋。
连野得到消息,昨儿靖王刘明庭去了趟步家,今儿她就巴巴的往步家跑,真是好得很。
余婉儿见表兄怒砸了茶盏,手撕了帐幔,小心翼翼地上前,准备劝一劝。
“滚!”
吓人归吓人,但如今不过是没有什么杀伤力的纸老虎,余婉儿简单地收拾了一下,寻摸了个角落待着,心中更觉地步轻寒可怜。
可怜的步轻寒坐在马车里,采菱正用药膏给她涂抹烫伤膏。
“主子咱们去繁华街买点点心给师父带着吧,您也可以用一些。”
步轻寒今儿还真不是去步家,而是去另一个别院,见一个于她而言很重要的人。
丹青圣手已经到绥京有些日子了,但始终没有透露消息,一是因为伤得太重,二是因为在暗中探访一些事情。
因着苏鸣舟绊住了手脚,始终出不得门,昨儿师父特意问起了她这个不肖弟子,她不得不脱身去看一看。
“寒丫头瘦了。”老者形容消瘦,面色蜡黄,与记忆中精神矍铄的师父天壤之别,似是老了十岁。
师徒重逢,却已是隔世,眼泪汹涌而来,止都止不住。
“好丫头,不哭,过来让师父好生瞧一瞧。”
师父上了年纪,如今更是饱受摧残,只是寒暄了一番,并未说什么就已经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不必担心,师父需要好生养着,当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你先回吧。”陌归看了一眼日头:“时间久了容易暴露,对师父也不好。”
她自然知晓,与师兄约定了去看苏鸣舟的时辰,便坐上了马车。
她医术了得,只是与绥京的医者相比,但那毕竟是苏鸣舟,她想要万无一失,更倾向于让专攻医术的师兄瞧瞧才更放心。
南苑,并没有晨起离开时候的风平浪静。
余氏亲自来了,带着几个医者,说是在外面请来的。
连野虽然拦在外面,但到底双拳难敌四手,很快被庆侯的暗卫控制住了。
余婉儿再单纯也知晓姑母与表兄之间是有恩怨的,她有心阻拦,却没有那个能力和底气。
她没有苏鸣舟的宠爱,没有武艺了得的丫鬟,唯一留在这里的底气还是姑母给的,只能任由几个医者进了主屋。
在一碗黑乎乎的苦药汤子冲着床榻上昏迷的人而去时,余婉儿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挣开了婆子,扑过去撞翻了那碗药。
滚烫的汤药泼洒了一些到床榻上之人手上,立刻红肿一片,万幸的是没有关进嘴巴里。
几番拉扯挣扎后,余氏给了余婉儿一个嘴巴:“吃里扒外的东西,姑母是为你们好,你怎么就不明白?”
步轻寒也在这个时候回来了,入目的便是那红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