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徒南薰回来的时候,天已经擦黑了。
傅玉衡歪在榻上等了她许久,晚膳也已经让人热了两遍,才听见院子里传来喧闹声。
“可是薰儿回来了?”他猛然坐起身来,手里的书册滑了下去。
小丫鬟黄莺就坐在隔间门口扎花,防备他想喝水吃东西,随时可以伺候。
听见动静,她把手里的东西放进箩筐里,起身笑道:“听这动静,想必是回来了,我这就去后厨,让他们把晚膳抬上来。”
“去吧。”傅玉衡摆了摆手,自己也穿上鞋子,整了整衣裳迎了出去。
才到明堂处,就看见徒南薰顶着一张气呼呼的脸,风驰电掣般走了进来。
“这又是怎么?”傅玉衡万分疑惑,“不是说去看看就回来吗,怎么弄到这么晚?”
还有就是,今天大家集体中招了吗?
去找妹妹,妹妹不高兴;在家等老婆,老婆也不高兴。
“别提了,我都快被那群奴才给气死了?”
徒南薰猛然坐在榻上,随手拽过小几上的扇子,用力扇了起来。
看那架势,不像是在煽风,反而是在发泄。
傅玉衡思索了片刻,便有些了然,“难不成,那些庄户们不老实?”
徒南薰冷笑,“内务府出来的奴才,能有几个老实的?”
若非这庄子是骤然赏给他们,消息还没传过去,她今天搞了突然袭击,还不知道那些奴才们拿着贪墨的银子,过得多么逍遥自在呢。
见她气的直喘粗气,傅玉衡上前,轻轻拍着背给她顺气,柔声哄劝道:“好了,好了。你既然知道内务府的德性,又何必生这么大的气?”
他招手示意绿萝,让她到后厨去端一碗甜汤,就接着哄老婆,“既然他们手脚不干净,把他们全部退回内务府不就是了嘛。”
正好这庄子易主了,如今他们才是真正的主人。
若是原先那些人安分也就罢了,他们最多把庄头给换了,毕竟能做庄子大管事的,肯定得是主子的心腹。
可他们偏偏不安分,那就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至于那些人被退回内务府之后,还有没有好去处,那就不关他们夫妻的事了。
他们只是拍电影的,又不是做慈善的。
因着徒南薰噬甜,后厨为了满足主母的口味,各类甜汤都是常备的。
不多时,绿萝就端了一碗玫瑰三红汤来。
玫瑰顺气,正适合徒南薰现在喝。
“来,喝点汤吧,别再想那些烦心事了。”
傅玉衡接过来,试了试温度,便舀了一汤匙,喂到妻子嘴边。
发泄了这么一通,徒南薰心气也顺多了,便就着他的手喝了半碗甜汤。
据说吃甜的东西,会让人心情变好。
这个说法不知真假,但此时此刻,徒南薰的确是被这半碗甜汤激起了斗志。
“不行,明天我得继续去。让卫三宝到牙行去踅摸人手,把这些蛀虫通通都给换了。”
傅玉衡却有不同的看法,“其实不用了吧?咱们又不是真要经营庄子,只等秋收之后,那庄子就要推翻建影城了。”
“那就任他们逍遥法外?”徒南薰实在是不甘心。
——怎么可能甘心,他们贪的可都是我的钱!
傅玉衡问道:“你今天没有打草惊蛇吧?”
“没有,今天带的护卫少。”这点理智她还是有的,万一那些人狗急跳墙……
从小的教育告诉她,千金之子坐不垂堂。
“那就好。”傅玉衡微微一笑,双眼中全冒出冷光,“既然他们想贪,就由着他们贪。你长这么大,还没玩过抄家吧?”
徒南薰眼睛一亮,“你的意思是说……”
“我也没玩过。”傅玉衡笑得很有几分恶劣,“既然有这么好的机会,咱们俩就都补上这个童年。”
别怪他心狠,徒南薰待下一宽厚,若他们只是稍微贪墨一点,徒南薰多半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敲打一番以观后效。
能把徒南薰气成这样,那群虫豸也是人才,贪墨界的顶级人才。
“好!”徒南薰顿觉神清气爽。
她甚至还抽空反思了一下自己:究竟为什么要生那么大的气?一群虫豸而已,想处置还不是随时随地?
傅玉衡道:“等抄家过后,就把他们退回内务府吧。”
那些人都是在内务府记档的,他们自然不会随意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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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下午,又在国子监熬满一个月的傅石头就回来了。
无论古今,寄宿生好像都一样,放假回家就像监狱放风一样,回家的路上恨不得插上翅膀。
好在国子监的学生允许带一个书童服侍,傅石头又是自小在乡下长大,自理能力比较强,倒也不算狼狈。
只是他如今年岁长了,嘴唇上长了一圈绒毛。偏他又不到
蓄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