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远了。
潘晟则立刻往自家府邸赶去。
不多时,潘晟回到府上,问了下人自己的母亲现在何处,立刻就要去找母亲。
而宁屏听说了儿子回来的消息,也马上迎了出来。没等潘晟开口,她先冲过来仔细将儿子打量了一番,见潘晟全须全尾,毫发无伤,这才抚着胸口道“十郎,你平安回来,我的心总算能放下了。”
她的反应令潘晟颇感意外“阿娘,出何事了”
他此番是从北燕境内的豫州回来的。之所以去豫州,一是因历城之战导致南北商路受阻,他们有一批被货物滞留在了豫州,他亲自过去打点。二则前不久梁阑玉提出想要为郁州军购置一批战马,因潘氏经商多年,门路更广,因此托了他帮忙,他去北方顺便帮梁阑玉打点关系。
其实他这一路并没有遇到太大麻烦,货也顺利带回来了,但他不在徐州的时候,徐州似乎出了些事。
宁屏拉着他到屋内坐下,嘱咐道“吾儿,从今日起,你万万不可再亲身北上了。纵有何事,遣人去办,你绝不能以身犯险。”
潘晟奇道“难不成哪里又起了战事”
“不是。”宁屏摇了摇头,“虽未开战,但恐怕离开战不远了。前日徐州刺史突然下令,严查境内杂胡,捉拿燕国细作。只这两日,已抓了不少人了我们对杂胡下手,恐怕燕国很快也要对我们下手。因此你不能再去北方了。”
“什么”潘晟大吃一惊,“难怪我进城时看见官兵抓捕了杨巡一家难道他们真是燕人细作”
宁屏皱眉“杨巡也被抓了”
“对,他们还托我向母亲求救,说他们是被冤枉的。”
宁屏抿了抿唇,叹气。
潘晟心里糊涂极了。他跟杨氏相识的时间并不久,毕竟他来徐州也才不到一年的时间。但宁屏在徐州经营数年,与杨巡是老相识。若杨巡真是细作,难道宁屏从前看走眼了若杨巡不是细作,官府又怎会无故拿人呢
宁屏道“我不知道他们冤不冤不过他们是羌人,又曾去过北方,纵然冤枉,怕也难逃这一劫了。”
“母亲这是何意”
宁屏深深看了潘晟一眼“前不久,朝廷发来消息,我们与燕国恐怕即将开战。徐州地处交界,随时可能遇袭。因此赵刺史下令严查境内杂胡”
潘晟愣了一会儿,明白过来“赵刺史的意思,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所以,这不是查案,这是备战”
宁屏点头。
捉拿细作这种事,本就很难取得证据。而且徐州作为南北交市之地,鱼龙混杂,消息往来频繁。纵使宁屏与杨巡有多年交情,她觉得杨巡无甚问题,可真要她拍着胸脯保证,她也不敢作保。
有心之人都看得出,徐州刺史赵适此举醉翁之意不在酒。或许打击细作、保密军情是他的目的,但这并不是他最主要的目的。最重要的是,他在趁此机会排除异己,凝聚军心,提振士气
须知齐国以汉室正统自居,而燕国皇室为鲜卑人,且北方各胡族势力混杂,堪称杂胡的合体。那么打压杂胡,就是在打压燕国
而且在徐州境内的杂胡多为胡商,对胡商下手,收缴其家产,还能充实军费,可谓一举多得。至于那些杂胡究竟是否真细作有多少人是无辜的那还重要么
潘晟愣怔良久,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又不知该从何说起。
最终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宁屏知道他心中不忍,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抚道“十郎,你别想太多了。此事并非你我能左右。至于杨氏老少毕竟相交一场,州府那里我去知会,尽量保全他们的性命吧也只能如此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