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不玄与宁羡鱼面面相觑。宁羡鱼的眸光里流露出几分惊诧,林不玄倒是讪讪一笑,当即问了个很是折煞他堂堂执柳宗先生,大离国师这等斗重山齐身份地位的问题:“逐鹿很强么?法器,又是什么层面?”宁羡鱼讶然,从林不玄这句话中深深感受到了一股子“何不食肉糜”的意味,但她还是点点头,老老实实解释:“逐鹿能与朝代媲美,自然是很强喽法器,那几乎是大离至高的层面。”“听闻法器之上还有称作“鸿蒙”的层级,鸿蒙便是蕴灵之器,再上面就是“砚台”了,砚台便是天上天下最强的器物境界,传说中镇压诸邪,制衡天下的天钟,或许是这个阶层?”“总之,大离还没有出过一柄鸿蒙,所以啊,法器能算得上是大离的顶点了,类同羡鱼手上这支玉笛,至多只能算作上成的百年而已,虽然不是那种新铸与十年能比的,但终究也还是凡器”宁羡鱼念至此,伸手想点一下林不玄,但又不好意思,手指悬在空中顿了顿又乖乖收了回去,只是道:“林先生你啊生在福中不知福呀,一定是若若不让你了解入世把你宠坏了”“习武之人,见上好的兵刃自然欣喜,但她居然心甘情愿提着断鹤而不来寻你要合了剑的逐鹿,与妹妹喜好杀人越货的心思彻底截然不同了,这又是”“罢了罢了,不去说她,只是大离已经许久都没有出过一柄法器了,自从寒山边涯那位铸剑的老匠人死了以后好多年了,如今得以一见,便是江州静谧踩破也绝不为过的”“那个匠人”林不玄稍稍回忆,端了端袖口,“就是如是先前在京州你我面前说她杀的那位匠人?”宁羡鱼微微颔首,又轻轻摇了摇头,“是也不是,裴宗主只是寻其铸剑,并未杀他,而是他跳崖自尽的。””不过这也算是有先见之明吧,毕竟面对的是裴宗主。但不玄你怎么称又是宗主又是你师尊的她为如是?”“这明明是大不敬,难不成你们私底下?”林不玄连连摆摆手搪塞,“不过只是声名字而已,我们魔门向来不拘小节,羡鱼你又不是不知道,况且,她又不在”月满楼之后,林不玄对于裴如是的映像还没有改观,下意识就脱口而出了,这稍稍一念想,差点又勾动了欲毒臭狐狸!迟早去涂山收拾你!轻鸾嗤之以鼻:“大言不惭,还不是你自己嘴硬不服的问题?再说了,谁收拾谁还不一定呢”宁羡鱼正巧点头,“也是。”林不玄一愣,随意瞥了一眼那嘻嘻笑着挠耳朵的小狐妖稍稍皱眉,但也不去与她置气,停下了跟着去无天阙的脚步,反而转过头来问宁羡鱼:“羡鱼你似乎是觉得那匠人坠死反倒是最正当的举动?”“对啊。”宁羡鱼的语气很是果断,“裴宗主膝下有一整个魔门,为断绝后患,便是她亲手杀了那匠人也完全情有可原。”“那时,似乎赵元洲散了情报给正道,所以逐鹿才被迫断在了寒山,不过若不是这情报,那估摸着裴宗主也不会阴差阳错将若若安排去寒山散心,林先生或许也不会入世。”“说远了唔”宁羡鱼戳戳脑袋,继续说:“而自愿为魔门铸剑在正道眼中亦是无恶不赦之举,即便是那匠人不自尽甚至哪怕是裴宗主一走了之,依旧会有无数正道宗门接踵而来,下场只会更惨”“可能是羡鱼片面了,亦或者是锁心大法所致,羡鱼以为,身为大离中人,真正该排解的不应是正邪,而是两道之间的隔阂如今的大离,能合道是最好,不论哪一道独大都不是什么好事。”宁羡鱼见林不玄面色带上几分惊诧,下意识捏了捏自己的衣角,小心翼翼地问:“你不喜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才是天下大势,大离散了这么久,总该有人站出来合道,但这路还长。”林不玄摇摇头,不置可否,“我讶异的是宁姑娘你身为纯正的正道圣女如今快要成宗主了,居然还会有这般的想法?与那些正道”宁羡鱼接过话茬,“与那些正道不一样羡鱼是知道的。”然后她伸出手指指了自己又指了林不玄一下,声音幽幽道:“但羡鱼是人,不是没有感情的玉笛,是人都会变的,刚出山门在寒山静心之时,羡鱼也从没想过自己居然还会有怀疑断情证道的一天。”宁羡鱼念至此,稍稍一顿,面色微润,垂了垂守,缓缓道:“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帮一个男人做那事结果事后还被人生生疏疏地喊作宁姑娘”林不玄微微一惊,正欲出声,却是被宁羡鱼抢先扯了一下,她悄咪咪指了指不远处大圈人围着的铸剑台,轻声道:“那是无天阙的铸剑台,你修剑,多见些剑是好的,但别被那柳半烟看到了,她是见过你的,而且还傻乎乎地送你入了京。”“无天阙三阁分立之后,剑阁算是正道,现在她知道这些都是你的计划,那估计会怒而反目”“总之被她看到不安全,或者说整个江州就很是不安全,还有宗要杀你,如今其实能算作送羊入虎口,甚至还听说有人见奇门天师留的道符就在江州”林不玄点点头,利弊自己是清楚的,来江州是意外,原先自己的计划里,来江州那都是出京的最后一步了。虽然宗已经被列入了自己的必铲除名单,但再怎么说宗好歹也是一流宗门。只是如今裴如是闭了关,京州之外一片颓废,要大离喘息都没有那么快。裴如是不在的执柳宗,那恐怕要囊括全宗之力去硬撼宗才能斩草除根,而且,这也不是一朝一夕之事。在江州开战,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一样不占,放在安稳之际还好些,只是如今的大离哪里能承受的住风浪?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