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他已经死了?
可他明明还在说话,还能行动。
他的头脑清醒,甚至感觉不到之前曾反复折磨他令他辗转反侧的疼痛,他感觉自己的状态很好!这样的情况,能称得上是死吗?
江逆很想要出声反驳,可这话来自康季珠的口中,好像天然便夹裹着无法质疑的力量。一经说出,真好像一个耳光狠狠打在江逆脸上,硬是将他打得清醒了。
江逆回头,重新靠近镜子,再次观察自己的身体。
之前没有注意到异常,当下开始一个接一个地被戳破在眼前,不容他抗拒。——他当真是太白了,身体里的血液似乎停下了流动。
他一直没有注意过自己的呼吸,此时再看,胸膛竟是一直没什么起伏。不止如此,他的心脏……他的心脏根本就没有在跳。
这是什么时候开始的?昨晚就已经这样了吗?这算什么,行尸?他不想承认,可镜子之中所映照出来的,不就是一具行走的尸体?
江逆无话,稍许才动作缓慢地看向康季珠:"为什么我还能动?"
康季珠: "你说呢?"
"……"答案是唯一且肯定的,自然是因为康季珠。是因为康季珠,他才能留在这世上。
江逆的心已经不跳,依然在此刻泛出一种五味杂陈。康季珠问他: "难过?"江逆: "……"
康季珠不见同情,只有兴致勃勃:“你还有时间难过?我还以为对你而言,现在应该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怎么,知道自己死了,然后便结束了吗?"
江逆沉默,不知都想了什么,再开口时,终是强行镇定下来。他的喉咙滚了滚,问: "……这种状态还能维持多久?"
康季珠非常大方地告诉了他: “正常来说,人死之后,灵和能都还能继续存在一段时间,若是执念特别强或是和人世间有牵连,能保留二十五年也大有人在,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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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难以想象的短暂,江逆问: “三天之后呢?”
康季珠道: "通俗来说,飞灰湮灭。"
江逆静了静,忽地问:“你是人吗?”
康季珠被问笑了,眉眼弯弯,艳光四射,他皮肤也很白,却远比江逆更有一种流淌在外的鲜活之气。
康季珠回答道: "很遗憾,一直都是。"
晨间九点。
康季珠的早餐时间。
江逆电话联络的名贵私厨派专人送来了餐品,商场专柜也来人送了贴合康季珠身量大小的崭新衣
物。
将这些全都送到曾经属于他如今已经被康季珠占据的房间后,江逆在餐厅里坐了下来。正如康季珠所说,他的时间不多,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但对他而言再重要的事情,比不过康季珠要满足食欲,所以只能等。
江逆保持着安静,难以想象地乖顺。
直到康季珠勾了下手指示意他可以开口,江逆才问: “是谁?”
作为两人餐后的第一个问题,这话算是直戳要点。
康季珠点了点头,没回答,而是道: “我们两个之前没有契约,但我做事还算公平交易,一套房子,除了给你时间,帮一点忙也并非不可,但如果你想要死个明白,现在的代价还不够。"
可现在的代价就已经是一套多少人几辈子都攒不下来的房产,康季珠还想要什么呢。江逆道: “你也不知道是谁。”康季珠用餐巾抹过唇角,再度发笑。
江逆观察着康季珠的表情,不料连一丝缝隙找不到,原本想使用激将法,换来的却只有深感拙劣的挫败感。
只能放弃: "你要什么代价?"
康季珠丢下了餐巾,不屑一顾: "你有什么呢,也只有遗产罢了。"
遗产。
不提在一个人意识尚存之际谈及遗产是多么的无情残忍,江逆的遗产,可是整个江家的命门。江逆是江家长房的遗腹子,和其他的分支没什么感情,确实从来没想过要将自己的东西分给他们,可他还有个母亲,哪怕不知道她还能活多久,他都会尽可能地把自己的东西全都留给她。
江逆:
34;你要多少?五亿?"康季珠摇头。江逆: “十亿?”康季珠还是摇头。江逆:“五十亿,一百亿?”
这并不足以掏空江逆的流动资金,可平白将这么多的资产让给康季珠这样的陌生人,没人觉得可以忍受。
不想便是这样的条件,康季珠竟然还是摇了摇头。白发青年微笑道: “不够,我要全部。”
全部!江逆不再呼吸,却偏生倒抽一口气。
他没有驳斥康季珠,也没有再问刚才的问题,只道: “你方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