锐好,而他什么都不好呢
他想从车间调到办公楼,师傅觉得他忘本,如果是秦锐想那样,师傅只会翘着胡子说秦锐有志气。
孟林长吁一口气,闭上眼睛,但颤动的睫毛出卖了他。
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他非常想问一句,这样区别对待是不是因为秦锐的父亲是生产模范,而他的父亲是打扫卫生的。
当年那场爆炸,他的父亲和秦锐的父亲都不幸去世了,厂里大肆宣传秦锐父亲的感人事迹,而他的父亲,连介绍都不介绍。
孟林缓缓睁开眼,看着眼前的段师傅,心里翻滚着各种情绪,对方收自己为徒,教自己技术可为什么不正眼看他呢
再怎么用功,再怎么上进都换不回一个夸奖。
而秦锐不用做什么,所有人都说,不愧是生产模范的儿子。
有谁记得他的父亲
他父亲一个打扫卫生的,老老实实扫地,结果被秦锐父亲搞的新实验炸死了,这笔账该算到谁头上
更可笑的是,大家并不为他爸的死感到惋惜,觉得一个打扫卫生的死了就死了,人家秦锐父亲的死才是工厂的重大损失。
孟林攥紧拳头。
这也是他无时不刻不想往上爬的原因,因为只有爬到高处,才有说话的资格,才不会被人欺辱。
他太恨了,太委屈了,太想跟师傅理论一下了。
就在他要脱口而出那句“这样区别对待是不是”的话时,他感到自己的手被碰了一下,低头一看,是自己闺女。
孟夏一直注意着她爸的情绪。
就在方才,她察觉到了她爸的崩溃。
那种失控的索求让她想到了自己十三岁那年,她越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越是痛苦,她父母越是高兴,越是觉得他们是亲子游戏的胜利者。
从那以后,她便学会了情绪不外露。
她把小手覆在孟林拳头上,想告诉她爸,没必要跟段师傅理论,因为对方只会把你当作小丑一个没断奶的小丑。
孟林被孟夏这一举动惊到了。
他看到了自己闺女眼底的担心,原本汹涌的情绪开始一点一点平复,再看向段师傅时,他一脸冷静。
孟夏小小地松了一口气,为她爸感到欣慰。
孟林拉住孟夏的小手,对段师傅说“师傅,我知道了。”
段师傅愣了一下,非常意外孟林的反应。以往他每次说起介绍对象这事,孟林都会跟他吵,为啥这次不一样了。
他没有多想,拍了拍孟林的肩膀“别想那些有的没的,好好过日子才是正道。”
孟林“嗯”了一声。
段师傅大感欣慰,觉得自己终于把孟林引到正路上了,说道“这样才对嘛”
职工宿舍楼三楼,几个妇人凑在一起拉家常,说到了张安俪刚生的大胖小子,长得特别喜庆。
见到孟林父女俩,一个齐耳短发的妇人打招呼道“哎呦,是孟林啊。回来了。”
孟林点了下头。
齐耳短发的妇人眼神微妙道“秦锐和张安俪现在凑成了个好字意思是有女儿也有儿子,你这个当师兄的可得加把劲儿了,闺女再好,也不如有个儿子安心。”
孟夏听完这话,立马去看她爸的反应。
讲心里话,她可一点儿都不想要个弟弟或妹妹。
孟林敛眸,扯了下嘴角,带着一丝自嘲意味,好像在对自己说,看吧,你连生孩子都比不过秦锐。
孟夏看她爸这个表情,心中一沉。
虽然说她爸不太行,但想要孩子和要不了孩子是两码事,这么说吧,只要主观愿望在,她就面临非独生的风险。
没等孟林说话,旁边一个三角眼妇人接话道“你以为他们不想要啊但儿子不是谁想要就能要的,得看命我瞧着刘翠没那命。”
孟夏很想纠正道,生不生儿子取决于她爸而不是她妈。
紧接着,她扬起小脸,装傻道“婶儿,什么命不命的,我怎么听不懂。”
妇人哼了声,一个小丫头片子能听懂啥,于是摆姿态道“命这个东西,一般人可不懂。”
这是拐着弯夸自己不是一般人。
孟夏长长的哦了声,接着说了句让妇人脸色大变的话“看来婶儿对命很有研究啊,怪不得爱给人看命。”
妇人赶忙摆手“我可不爱给人看命。”真要给人看命了,那就是跟封建迷信挂钩了,要不得要不得。
孟夏“咦”了一句“婶儿,你刚才还给我妈看命了,怎么这会儿不承认了”
妇人一噎,一时间找不到反驳的话,幸好这时张安俪来了,她立马把话题扯到了张安俪身上。
“安俪,你这手表真好看,啥牌子的”
张安俪恬淡一笑“不是什么大牌子。”
妇人是个识货的,当下说道“上海牌还不是大牌子一块得三百吧,哎呀呀,你们家秦锐对你真好。”
三百块钱,孟夏在心里一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