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在座的反应平平,都不太在意,只想着赶紧商议完回去。不管手头的事情有没有做完,他们都不想这这儿消磨时间。浪费时间都还是次要的,主要的是文大人太太太啰嗦了,很少有人能心平气和地听他说完整场集议。
很快,周律也深有同感。
只因文道礼讲了足足半刻钟还没有停下来的迹象,他说的那些,让周律想到了后来的三个字打鸡血。
文道礼希望通过自己的提点,让这些人大彻大悟,赶紧动起来,替圣上做好乘黄、典厩、典牧、车府等等一揽子差事,不仅要做,还要做好,不能让旁边那群龟孙子看轻了他们。
文道礼今儿说得最多的一句话便是: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一辈子碌碌无为可不行。你们都还年轻,正是大有可为、大有前途的年纪,定要把握好机会。咱们上下一心,定能让太仆寺重现辉煌,叫隔壁那群鳖孙知道厉害”
大概是说得太嚣张了,在他第三次提到“鳖孙”时,报应来了。
“文大人这算我可不爱听了。什么叫隔壁的鳖孙同朝为官,文大人就是这么称呼同僚的”
太常寺卿甄守文不知何时站到门边,刚好听到这话,当即呛出了声。
他身后太常寺的一干官员也同仇敌忾。
太仆寺这群不中用的废物们竟然还有脸编排他们,他们怎么敢的
霎时间,堂中气氛为之一变。
方才还是丧得不行的大伙儿,在见到太常寺官吏之后立马精神抖擞地站了起来。怒发冲冠,一副随时都能冲上去杀敌的模样。
周律不明觉厉,大梁官场,恐怖如斯
这架势,还不会吵起来吧。可怎么至于都是当官的,多少得顾忌一些,官署都在一块儿,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闹大了岂不难看
不过这么想的有且只有他一人。
为首的文道礼直接拍案而起,一点就燃:“你来做什么”
“过来通知文大人,十日后有祭祀,太仆寺记得备好牛羊,这回可别想上次那样,拿出的牺牲都瘦成皮包骨,既小气又寒酸,压根上不了台面。丢了太常寺的面子不说,还惹得圣上一顿编排,你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
是可忍孰不可忍,何况别人都打上门了。
文道礼双目猩红:“甄守文,你不要欺人太甚”
“老夫不过实话实说。”
周律茫然一片,这太常寺跟太仆寺的关系竟然差成这样了吗
两边人都争得面红耳赤,继两位大人亲自下场怼过之后,底下的官吏也开始斗上了。
刚刚还没精打采的太仆寺一众官员,这会子不用文道礼催,上去就开喷,就连刚刚慢条斯理的王宇也撸起袖子随时准备动手。
“你们整日神神叨叨不干实事,只会弄些虚名官衔日日升,油水日日增,都是国之蛀虫。”
“嘁,你们又做了多少实事,养了这么多年的马,尽养出些老弱病残的废物,连圣上看了都觉得晦气。”
“总比你们拍马屁强,闭眼嗤鼻,上媚下欺”
“论嘴上功夫,确实无人强得过你们。”
周律大开眼界,震惊之余,还给旁边的小吏使了个眼色,那家伙也机灵,立马跑到前面去把正门给关上了。
更隔多少隔多少吧,别叫外头的人看了笑话。
然而这群人显然不在乎旁人看不看笑话,他们只觉得对方是个笑话。
骂战一开始,就收不住了,最后周律甚至听到两边对骂“无君无父”。
好家伙,真是好家伙。
若不是文道礼一脚揣去闪了腰,乱了太仆寺的阵脚,这场别开生面的骂战根本结束不了。
不过对方也没好过到哪里去,中了现世报。
甄守文大笑而去,结果没注意脚下,被一个石子儿绊住了脚摔了个四脚朝天。
这下轮到太仆寺的人嘲讽了。
置身事外的周律“”
这就是大梁官场的真实现状么怎么跟他想象的不一样呢
还没愣神多久,周律便被文大人给叫过去了。
这位老大人闪了腰,委屈得涕泪俱下,还不忘叮嘱周律这个后起之秀“你也见到了,太常寺那群人竟堂而皇之地欺上门了。”
周律心说,不是您先骂人家的吗
文道礼死死握住周律的手:“你今日见识到太常寺这群蠹虫的险恶用心了吧”
周律沉吟。
但周围灼热的目光告诉他,若不表态,估计以后会很难做人。
周律回握过去:“太常寺欺人太甚”
文道礼倍感欣慰,随即又愤愤不平地道“那老秃驴说的祭祀不用管,不过是小打小闹,但三月之后有个大祭,届时满朝文武皆要随圣上前往。我知你于养马一道上颇有心得,如今京畿道的马交给你,你只管放心去做,出了什么事儿我担着。但三个月后的祭祀,务必要让太仆寺扬眉吐气”
作者有话要说 前几天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