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德帝还降谕子孙后代“朕之子孙将来亦不得以其诋毁朕躬而追求诛戮。”
同时,广德帝编纂刊刻这桩最大文字狱桉的全部谕旨、审讯、口供秘密记录,后附唐铁嘴等人的认罪书归仁说,书名为大忠觉迷录,发行全国各府州县以及“远乡僻壤,让读书士子及乡曲小民共知”。
“要每学宫各贮一册”,永久存档,做到家喻户晓,人人皆知。
“倘有未见此书,未闻朕旨者,经朕随时查出,定将该省学政及该县教官从重治罪”,“要使远近寡识之士子不至溺于邪说”。
宁古塔
“几位大人,为何不能饶了蒲家,非要把蒲将军斩尽杀绝吗”
“咱家说了,让你等闲人退避,不要阻挠钦差老爷办事,你耳朵是聋了吗滚”
彭一声响,燧发短铳喷射出一道骄横的火焰,铅子掠过老卒头顶,重重打在身后不远处的窗灵上。
一时之间,木屑横飞,院子里鸡飞狗跳,隐隐听见里面孩子哭声。
李菊英坐在马车里,一手捧茶,探出脑袋问道
“怎么啦让你们搜查,不是拆房子,你们几个这是在作甚”
宁古塔指挥使周铁东上前低声道“老祖宗,是蒲刚的一个老卒,挡在门口,不让蓑衣卫进去查桉,钟参一时性起,就用火铳打了人家。”
李菊英眉头皱紧,他在南京时,便听说蒲刚身边跟随着一个忠心老仆,跟着蒲刚二十多年了,没想到到了宁古塔,这老东西还在护主。
“打着没有”
“铅子擦着皮飞出去了。”周铁东神色平静道。
见李菊英脸色不善,周铁东连忙给那位忠参将说话。
“老钟说,吓吓蒲家的恶奴,等会儿进去搜查也容易些,蒲刚手下据说还有不少死士。”
李公公忿忿将茶杯扔回车内,怒道“那你们吓到人家没有。”
周铁东摇摇头,又很快补充道“谅一老卒,能奈我何何况蒲刚现在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老祖宗不必担忧”
李菊英挥了挥手,像驱赶苍蝇似得打发这个凶悍残暴的手下。
“不管怎么做,尽快搜查,宁古塔这破地儿,咱家一刻钟也不想多待,等搜出证据,咱们就乘坐明早的飞艇,早些回南京复命,别再整其他幺蛾子。”
周铁东连忙点头,正要离开,又被老祖宗低声叫住。
“咱家看那个姓钟的,也是想离开宁古塔,去关内奔个前程,既然他立功心切,脏活儿累活儿,你且让他去做,你的人不要冲前头,蒲刚在朝中还有些势力,几个兵团主官都给他面子,小心不要惹火烧身”
周铁东眼中神色不停转动,立即明白这话背后的意味,他被认为是蓑衣卫四大金刚之一,章东被驱逐出南京后,周铁东成为蓑衣卫中仅次于刘兴祚的大人物。
这次广德帝点名让周铁东随李总管北上,协助督查旧臣串联、谋逆轨迹,明眼人都看得出,这是为了破格提报周铁东,将其作为制衡刘兴祚的重要筹码来用。
蒲刚在宁古塔的“府邸”,是一片极简陋的茅草屋,当然,说它是茅草屋也未免夸张,其实是一座四进的大院,只是大门牌匾题词为“风雨茅庐”。
当初蒲刚被从京城贬至宁古塔,家无余财,原本想着老死在苦寒之地,成全忠义之名。
然而蒲将军的一众旧部,亲朋故旧,开始自发凑钱,在宁古塔提前给他置办好了宅院。
更有些懂得义气的商人,出资为蒲刚购买了八百亩田地。
蒲刚离开京师后,对大齐已是心灰意冷,并不不在乎那些虚名,对亲旧好友的馈赠照单全收,也不拒绝,这才有了后来“岁时伏腊,烹羊炰羔”优哉游哉的田园生活。
院门前那个老卒昂起胸膛,一副大义凛然状。
这老卒五十岁上下,身形句偻,须发皆白,一身破旧黑袍上遍布箭洞和弹孔,迎风微微飘扬,分明是在彰显自己过去在战场上的赫赫战功。
“闪开,蓑衣卫办事,闲杂人等都远远闪开”
两个小太监上前一把推开老卒,不耐烦道“我等奉命前来搜查,哪里要赶尽杀绝再敢乱说,办你个蛊惑人心,把你也抓了”
说罢,后面黑压压一大群蓑衣卫便要朝宅子里闯。
“你们这群兔崽子,都给我站住”
老卒屡起袖子,攥紧拳头,左右开弓,一拳一个小太监,砰砰两声将两人打翻在地。
见状,冷冷一笑,三四个精壮蓑衣卫一拥而上,将老卒死死按住,其中一个刚才被打的太监随手捡起地上的马粪,塞到老卒口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