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讶,原以为是个乡巴佬,结果,听她这话,吃喝难不成比他们侯府还要好?
心下不愿意相信,可看其压根不以为意的样子,陆文珠等人忍不住有些心梗,真是没眼色的东西,摆弄到她们跟前来了。
陆文珠勉强挤出笑脸,虽心下想着老天没眼,让这等低贱人家有那么多钱财,自家却为钱所困不得不接待如此低贱的人物,面上却丝毫不显,“是我们侯府招待不周了,只夏娘你多少吃点,连日奔波,可千万别饿坏了。”
阮柔听着应是,对方话音明显在侯府两字上微微加重,果真除了侯府的身份就没别的说道了。
小桌上气氛剑拔弩张,颇有点下不来台,主桌,侯夫人却和阮夫人相谈甚欢。
两人从小时候的姐妹相和说起,直至后来及笄各自嫁人,再也没嫁过,怀念过往,再看今日,好一番感伤。
叙过离别情,免不了谈起下面的儿女来。
侯夫人秦氏膝下亲生的孩子拢共两子一女,长子继承侯府爵位,起码后半生无忧,至于次子,才考下举人功名,如今年方十六,正是议亲的好时候,而女儿早已相看好人家,只待明年出格。
明面上看,秦氏这个侯夫人儿女顺遂,可谓生活无忧,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昌平侯府经济之拮据,从她年轻时入府就颇有体现,只那时候尚且煊赫,无人在乎,及至近些年来,愈发陷入窘境,连女儿的嫁妆都难以置办齐全。
作为侯府小姐,嫁的是门当户对的平国公府嫡长子,当有一百零八抬嫁妆,她从自己当年的嫁妆里扒拉了不少,依旧不大够表面丰厚,实则水分很大,起码有三分之一都是虚抬,也就剩个面子好看。
嫁妆是女子在夫家的颜面,嫁妆薄了,女儿到了平国公府是要被人看不起的,秦氏一直为此揪心。
而次子一心指望蟾宫折桂殿前面圣,可科举哪有那么轻易,延请名师要钱、外出会友参加诗会要钱,正式科举准备一应物拾、衣裳收拾要钱,总而言之,也是缺钱。
当然,这些自家的难处,秦夫人决计不会向外人透露,对上阮夫人,自是大谈特谈侯府的风光与权势。
“你们家的皇商一事,说来也不复杂,不过往宫里传个话,其中打点自然少不了。”秦氏意有所指道。
“有劳姐姐了,钱财方面自然不用侯府破费,我都带来了的。”阮夫人受宠若惊,连忙道,“若此事能解决,定不忘答谢姐姐姐夫。”
两方交锋,意思很明显,侯府一方暗示先拿钱再办事,而阮家的要求则是钱不是问题,事必须办好。
要么说两家的亲戚关系是真生疏,但凡亲近些的,托人办事双方也不至于防范成这样。
当然,最一劳永逸的办法就是侯府和阮家通过姻亲,继承联盟关系,以后侯府自有数不尽的钱财供应,而阮家为了有得力的靠山,送钱也送得心甘情愿。
本是两相得宜的好事,架不住昌平侯府端着虚伪的假清高,秦氏一方面觊觎阮家的钱财,一方面又舍不得自己亲生的儿子。
“实在客气,都是自家亲戚,也是我们该做的。”秦氏试探过后,觉得这表妹也不是真蠢笨,也是江南阮家的当家夫人,也是见过不少阵仗的,看来直接谈是不大可能的了。
心下惋惜的同时,秦氏做好了最差的准备——只要生米煮成熟饭。
一顿晚膳,众人心思各异,等回到望竹轩母女二人少不得互相交流一番今日的接触。
“夏娘,你觉得几个表姐妹怎么样?”
“不怎么样,”阮柔声音特意压低,带着不屑,“明明看不起我,还非要假装亲热,实在烦人得很。”
对此,阮夫人也很无奈,从眼下局势看,纵使女儿如愿嫁入昌平侯府,未来的日子恐怕也不好过,只希望看在钱的份上,不要为难女儿。
“还有,娘,我看昌平侯府的经济条件着实不怎么样,你看她们几个的衣服都好好的,可头上的发饰都有些暗沉,想来好久没打新的了。”
手头宽裕的人家,首饰不说不戴重样的,可每年打几套新首饰、外加旧的拿去熔了打新的,总不至于太寒碜,昌平侯府连这些表面功夫都不做,显然是真缺钱了。
“唉,夏娘,是爹娘委屈你了。”阮夫人又是一声叹息,忽觉自从离开江南,一路叹气就没断过。 .w.com 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