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此谓远水难救近火。”
“也是。”王政笑了笑,主动圆起话来:“圣天子百灵庇佑,想必自会遇难呈祥,逢凶化吉的。”
“但愿如此吧。”孙策哈哈大笑起来。
只是这笑声,却第一次带着冰冷的意味,听着令人毛骨悚然。
......
夜半散席,目送糜竺身影远处,王政又和孙策寒暄几句,便让于禁亲将他送至所选府院,旋即却转身回步,向着楼阁上走去。
祢衡还没走,正在此处等他。
今日宴席上时,除了中间插问袁绍,其余时刻这狂生皆是沉默寡言,一脸默然,此时却是半倚塌上,靠在窗沿,手持一方竹简,正在品茗摇扇,倒是怡然自得。
王政调侃道:“莫非雅士皆爱独处吗,怎么人前人后,变化这般之大?”
祢衡占了软塌,他也不介意,便自己动手,搬来椅子,坐在对面。挥了挥手,命侍女、亲兵退下。
祢衡丢下书,笑道:“七情非因人数,实因人而便,正如主公宴席上的笑不离口,便是因面对孙策之故。”
“别人笑脸相对,我自笑脸相迎。”王政笑了笑,道:“何况孙伯符的确是个人物。”
“此子志不在小。”祢衡点了点头,十分认可:“非久居人下之辈。”
你这嘴炮眼光倒是不错,看人挺准。
想了想,王政问道:“这次袁术方的信使为孙策,是袁术所令吗?”
“非也。”祢衡回道:“此孙策自动请缨也。”
“那就有意思了。”王政悠然自得地倚栏下望,一边欣赏夜色,一边问道:
“开阳弹丸之地,怎会吸引到这等人物来此?”
“衡一路行来,亦常常思索,却不得解,”祢衡难得露出迷茫之色:
“孙策虽官职不高,却是骁勇善战,是袁术此时帐下的一员虎将,做区区一介信使,着实是大材小用。”
“服人先服己,论人先论事。”王政微微一笑:“既不知其来意为何,是善是恶,不妨先论其他。”
“先生,今日宴席之上,你冷眼旁观,可有所得?”
一整个晚上,王政都在不停地和孙策聊天、让酒、劝菜,虽有发现,却尚未深思,更无窥全貌,祢衡却不一样。
“主公所言甚是。”祢衡道:“夜来酒宴,袁术送三礼,衡亦有三疑。”
抿了口茶,祢衡折扇合拢,敲打掌心,侃侃而谈:
“举荐主公为徐州刺史,此举太过妄为,其一可疑。”
“故作大度放弃半郡,更以爱女相诱,欲将军急取东海之意,可谓昭然若揭,其二可疑。”
“最后,主动提及长安,天子,明知主公以黄巾之名起事,以反汉为名,为何却当面提及,其三可疑也。”
听着听着,王政亦皱着眉头,陷入了思忖。
谷鹚这三点其实他也想到了,但光生疑没用,需找出答案才是。
还必须是正确答案。
“将予取之,必先予之。”他沉吟了会,缓道:
“袁术既愿舍东海于我,便必是希望通过这件事,获取更有价值之物!”
“比半郡更有价值的,自然便只有一州了。”
一语惊醒梦中人,祢衡闻言双眸一亮,折扇重重在手心一扣:
“主公,还有比一州更有贵重之物!”
王政一惊,霍然起身,循声望去。
却见祢衡凝视着他,一字一顿地道:“江山!“
“万里江山!”
“将军,衡想通了,三疑实为一因!“祢衡肃然道:“袁术有不臣之心,欲自立!”
不错!
王政心头一片雪亮,骷髅王对他这一介贼寇这般返场,想必是要在不久之后,遵循历史原有轨道,僭越称帝了吧。
袁公路自家都要做天字第一号反贼了,便不介意什么逾矩了,那所谓的徐州此时不过是动动嘴皮子,反正王政本也得了近半徐州。
至于孙策主动提长安,更是在暗示他,大汉天子都这般了,咱们是造反有理啊。
还有主动提和亲,也是正常合理了。
从青州到徐州,一路以来王政的战绩本就十分惊人,任何势力稍加打探,得知始末,都不可能真还视他为一普通流贼。
他有精兵,又能战,一旦真得了三郡之地,便是绝对的一方豪强。
在称帝前,以一女子换得王政的支持,袁术这算盘打的也不谓不精明。
不过,王政倒是犹豫起来了。
今日孙策提及长安和天子时的失态,让他心里有数,未来袁术一旦称帝,孙策第一个便要反!
这是在提醒王政,袁术的未来晦暗啊。
汝南袁氏的嫡女,一方州牧的千金,在旁人看来自是最合适的正妻人选,大妇之姿,许配给王政这一草芥流寇,更算是下嫁,他应该偷着乐才是。
可在王政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