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前, 杨二虎不仅带人抢了霍家存粮,还要强占霍家女儿,霍家人被逼得走投无路,只好连夜翻山越岭, 沿着偏僻山道逃离了平昌。
为了不暴露行踪, 韩瞻鼎一行人便在霍长安的带领下, 重走了当初霍家人走过的那条山道。
说是山道其实也不准确,因为不见天日的老林子里其实根本就没有路,只过是定了一个大致的方向,蒙着头披荆斩棘地往前闯而已。
人迹罕至的山林里,参天大树比比皆是, 那郁郁葱葱的茂密树梢, 就跟蒸笼似盖在头顶,再被夏日的烈阳加热, 林岁晚觉得自己都快要被蒸熟了。
她出门时只带了几套男装,都是耐磨耐脏的短衣长裤样式,此时衣裤都已经汗湿了, 水润润的就像是刚淋了雨一样。
林子里骑马不方便, 容易被横生的枝条和荆棘挂住头发,刮伤脸面。
林岁晚只能像其他人一样步行。
她右手杵着根木头棍子, 左手拿着一片山芋头叶子,一边走, 一边给自己扇风。
林岁晚琢磨着自己是自愿跟来的,再苦再累也绝不能拖后腿,她丢不起这个人。
要强的小饿死鬼就跟当年在枉死城里画饼充饥一样, 摇着山芋头叶子, 自己骗自己道:“这叶子比蒲扇还管用呢, 扇着可真凉快啊。”
孟元宸热得将外裳都脱了,打着赤膊无语道:“能有多凉快,我吹口气都比它风大!”
林岁晚瞥了他一眼,道:“卫姐夫,这叫心静自然凉,你不要太暴躁嘛。”
林岁晚还想再开解他几句,却瞧见韩瞻鼎递过来一个水囊,招呼她道:“喝点水吧,没剩下多少了,好在霍师兄说前边有处山溪,就快到了。”
林岁晚赶忙接了过来,口干舌燥地想要一口闷,可还是竭力忍住了,只张嘴小小地抿了一口。
她非常有远见地想,万一霍师兄要是记错了,又或者那山溪万一改道了呢,人不能不给自己留底儿啊!
众人朝着山溪方向前进,没先见着水,倒是先遇着了人,确切来说,也不是林岁晚他们遇见了人,而是走在前边担任斥候的师兄发现了人。
担任斥候的师兄姓彭,名珃,排在虎贲榜第十一位,偶尔能够打败火云枪传人杨兆麒,逆袭到虎贲榜第十位。
彭师兄虽使得一手凌厉刀法,但最厉害的还是那神出鬼没的隐匿本事。
他脸上抹着树汁和泥土调和而成的灰褐色“颜料”,披着茅草和枝条做成的伪装“衣裳”,突然从林子里蹿出来的时候,将林岁晚他们都给吓了一跳。
彭珃没管其它,只第一时间禀告道:“公子,前边儿半里地处,有两名庄户打扮的汉子被发狂的野猪追逐,正朝着这边跑来,怕是要和咱们撞上。”
平昌形势不明,他们一行人暂且还不能暴露行踪,但要杀无辜者灭口话,却也不至于如此。
韩瞻鼎迅速下令道:“林二哥,劳烦你与彭师兄走一趟,出手帮忙把野猪给解决了,再顺道将那两名庄稼汉引去别的方向,若是那两名庄稼汉问起你和彭师兄的身份,你们就说是当年大旱时,逃难逃进了深山里的猎户。”
林岁午此时穿着一身粗布短打,他原本就长得高壮,晒了两日后,面皮又黑了几分,瞧着倒是像极了猎人。
他将长矛递给了杨兆麒,让他帮忙拿着,只拿着手里削尖的木棍,便跟着彭珃迅速离开了。
杨兆麒将林岁午的长矛和自己的火云/枪/一块儿抗在肩上,颠了颠重量,感叹道:“我原以为我家的火云/枪/就足够分量了,可与林家的破军蛇矛相比,却还是差得远呢!”
林岁晚闻言不自觉挺了挺胸膛,那小骄傲的模样,好像人杨师兄是在夸她一样。
韩瞻鼎:“……”
韩瞻鼎眼里含笑,心想明明是个娇气又好享乐的笨丫头,可这一路走来却不吵不闹,更是半点也未落于人后,可不就值得骄傲么!
韩瞻鼎下令原地修整,打算等林岁午他们回来后再作计较。
寂静又热闹的深山里到处都是动物生存过的痕迹,甚至还能时不时听见一两声虎啸,好在林岁晚他们人多,又个个都身手不凡,真要遇到了什么猛兽,还指不定是谁吃谁呢。
不远处,曾华林和曾华江兄弟俩却没这般好命也没有这样的底气。
背脊上插着根竹箭的黑皮野猪,体型瞧着就跟小山一样,獠牙足有半尺长,若是被捅一下,估计能轻易捅穿人的肚皮。
曾家兄弟俩拔足狂奔,赤红着眼的野猪在后边玩命地追,那流着血都要干的架势,仿佛是要跟挑衅它的人类不死不休一般。
连着几年都未吃过的饱饭的曾华林早已经是体力不支,眼瞅着就要跑不动了。
他抬眼瞧见从旁边的林子蹿出来两个人时,没想着求救,倒是用尽最后的力气大声提醒道:“跑!有野猪!”
曾华林喊完,脚下一软,一头栽在了地上,看着那大野猪越来越近,曾华林恐惧颤抖得失声,只道今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