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就要命丧于此了!
“哥!”曾华江目眦欲裂,拿着一把破木弓折返回来。
“老二,别管我,快走!”曾华林崴了脚,即便颤颤巍巍地爬了起来,没走两步,就又摔在了地上。
曾华江却不听劝,那野猪本就是他招惹来的,哪能让大哥给自己挡祸。
曾华江拼命将大哥从地上拽了起来,架着他大哥的胳膊,半拖半抱地往前挪。
曾华林舍生忘死地挡在弟弟后边,又劝又骂地让他别管自己,自个逃命去。
离着两人不远处,林岁午跟彭珃对视了一眼,无声询问“你上还是我上?”。
彭珃神色谨慎地冲奔来的野猪撇了撇嘴,沉默回应“你上吧,我没有把握徒手撂倒这货。”
林岁午点头,好吧,我上就我上。
眼看那野猪就要朝着曾家兄弟冲撞过去,千钧一发之际,林岁午轮起削尖的木棍投掷过去,使足了力道的木刺又狠又准地插进了野猪脖颈处,瞬间血流如注。
野猪却未立即死去,咆哮一声后转头向着林岁午狠扑过来。
林岁午没有躲开,两只手紧紧握住野猪獠牙,被野猪顶得后退几米后,右脚抵着一颗成人怀抱粗的榆树硬生生停了下来。
野猪疯狂摆头,四蹄刨着地面,尖锐的咆哮声听得人心间发颤。
林岁午臂膀上的肌肉鼓起,手臂和腰间一齐发力,大喝一声,两百斤左右的野猪被他撂倒在地,脖颈更是被硬生生给扭断了,那黑猪连挣扎都来不及,就立时咽了气。
曾家兄弟目瞪口呆,就连彭珃也心生佩服,林家这祖传的神力当真是恐怖,也实在令人羡慕!
因着有救命之恩,林岁午两人十分顺利地跟曾家兄弟熟络起来。
曾家兄弟小心翼翼地问起林岁午和彭珃身份时,两人按着韩瞻鼎之前交代的说词继续编,又谨慎填充了不少细节。
曾家兄弟并未起疑,曾华林还有些羡慕道:“以林兄弟的身手,逃进深山倒还能有活路,不像我们兄弟,大旱时险些饿死,如今风调雨顺,却还是吃不饱肚子,只能提着命来山里寻食。”
曾华江看了一眼地上野猪,眼里流露出几分羡慕,却也不敢妄想什么。
彭珃比林岁午圆滑,当即便道:“深山里虽然饿不死,可却照样什么都缺,缺盐吃,缺衣裳穿,再说了,人也不可能一辈子生活在深山里。我们兄弟此次出山,本也是想去外边瞧瞧,瞧瞧外边现下是个什么光景,若是太平无事,也好想法子将家人给迁出山来。”
曾家兄弟对视一眼,面上尽是苦意和恨意。
曾华江耐不住脾气,直言劝道:“太平?!呵,天灾结束,人祸又来,哪里来的太平!我和大哥若是有两位恩人这般身手,那真是巴不得将家人也迁来山里呢!”
曾华林有些责备地瞪了自家兄弟一眼,对林岁午和彭珃道了句歉,接着便尽量客观地给林岁午两人细细分说了山外边的情形。
林岁晚无聊地坐在铺着松针的树荫下,正等得昏昏欲睡的时候,林岁午和彭珃一人拎着一条猪后腿,终于回来了。
林岁午将猪后腿放在一块青石上,一五一十地汇报了打探来的消息。
那两名姓曾的庄稼汉是平昌县连山屯瓦子村人。
林岁午取了两条后腿,剩下的野猪肉都让他们兄弟带走了,但也不算是白送,说是请他们帮着换一些盐巴和布匹,还定好了时间下山去取。
当然,这些都是次要,林岁午面色沉重道:“杨二虎自封为义王后,给他手下那一帮结义兄弟也都封了郡王侯爵,还赐了封地,这些人刮飞了平昌县十三乡九十七个村的地盘不说,还将百姓也都当成了自己的私财!奴役压迫都只是寻常,强抢民女,打杀无辜,更是不少见!”
林岁午年岁小,具体的糟污事他甚至都说不出口,彭珃早已经娶妻,倒是半点不遮掩地细数着杨二虎等贼人的恶行。
譬如,这帮恶贼无视男女老幼,挥着鞭子像赶牲口似的,赶着百姓去开荒耕种,可等到收获的时候,竟然连一成的粮食都不给百姓留下!明明是风调雨顺的年月,可平昌县这两年饿死的百姓竟然不比旱灾的时候少!
再譬如,杨二虎乃色中恶鬼,他手下那些人有样学样,竟然将封地里的女子都当成了自己的禁脔。
更甚至于,但凡哪家有姑娘满了十岁,就必须得进贡到他们面前,任由他们糟蹋,还美其名曰真龙点蕊,简直恶心得令人发指!
望海书院一众学子听得牙根咬得直响,心里的郁气更是节节攀升,险些就要压不下去。
孟元宸唰地一声拔出陌刀,转身将后边的大树劈开成了两半,愤怒道:“我定要宰了这帮畜生!”
林岁晚眼里擒着泪。
她心里很难受,可却又具体说不上来为什么难受。
【林岁晚:糖包子,这人怎么能比恶鬼还可怕呢。】
糖包子虽然不知道她具体因为什么事而发出这种感慨,但大致也能猜到是何缘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