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雍恭敬地双手将奏章呈于御桉之上。
正德帝微微点头,示意许雍归位。
直至重新归位后,许雍方才微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
正德帝再度目视神情各异的朝中大臣们。
沉默十余息后,正德帝缓缓开口问道:“众爱卿如何看待匈奴内部问题?”
话音落罢,满堂寂静。
十余息后。
兵部尚书王福昌出列拱手行礼道:“陛下,以臣之见,当做两手准备。”
“其一,命边郡诸王与郡守做好匈奴全面反扑的准备。”
“若匈奴当真内部不和,以战争手段转移族群内部的矛盾,或许便是尹稚斜稳固内部的唯一出路。”
“故,臣以为不得不防。”
“其二,命细作、密探深入单于王庭,详查此事,若此事当真属实。”
“我朝或可行推波助澜、借刀杀人之举。”
“自敌内部分裂、瓦解敌人。”
话音落罢,王福昌再度拱手行礼。
简而言之,一方面做好全面防守的准备,一方面行推波助澜、借刀杀人之举。
正德帝闻言并未急于表态。
其目光再度缓缓游走于群臣之间。
直至大半官吏出列附议后。
正德帝方才微微点头。
待王福昌重新归位后。
正德帝缓缓开口道:“众爱卿如何看待漠北战局?”
此言一出。
满堂寂静无声。
正德帝所谓如何看待漠北战局,无非是战与和罢了。
若战,以大周现如今的国力,防守绰绰有余,进攻则力不从心。
若非如此,正德帝一开始便不会定下退敌千里之基调。
然而,令正德帝万万没想到的是,匈奴此番反应竟会这般激烈且迅捷。
若是继续大规模增兵,恐匈奴未灭,国内先起变数。
若是小规模增兵,于那一望无际的大草原上无异于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但若不战,转而求和的话。
暂且不提大周与正德帝的颜面挂不挂的住。
但凡大周稍稍透漏出一星半点求和的意愿。
以匈奴单于尹稚斜的脾性,势必会给脸不要脸,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寸进尺。
且,最为重要的是,一旦透漏出求和的意愿,西域势必再起波澜。
一时间。
随着李光利的战败,大周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
御书房内的寂静随着时间的缓缓流逝,渐渐地转变成了如同鬼蜮般的死寂。
且,死寂已然在悄无声息间缓缓凝固。
事关一国国运,无人敢率先出列进言。
片刻后。
正德帝的目光自群臣之间缓缓游走一周。
最终落于位于其下首位置的许雍身上。
正德帝缓缓开口问道:“太子怎么看?”
许雍心中一凛,随即缓缓开口道:“启禀父皇,以儿臣之见。”
“当广增王者之师,以雷霆之势将那匈奴左谷蠡王部连根铲除。”
“那左敦仅仅携带万余狼卫,便敢行至云中关外三百里内。”
“可见其气焰何等之嚣张。”
“若能以雷霆之势将此贼子连根铲除,势必会起到杀鸡儆猴之效。”
“且,左敦身为匈奴六王将之一,其若被阵斩,必能引起匈奴诸部落之恐慌。”
“到时候,乘胜追击之下,我朝定能将匈奴诸部落赶至千里之外。”
话音落罢,许雍再度拱手行礼。
正德帝缓缓将目光挪移至群臣中。
户部尚书田易初身躯微动,但最终还是未能踏出那一步。
十余息后。
稀稀拉拉的附议声,自御书房内不断地传出。
待附议声近半后。
正德帝微微点头道:“以众爱卿之见,若战,何人能担此重任。”
话音落罢。
御书房内的气氛再也不复方才那般压抑。
一个又一个人名,自群臣口中而出。
那人名往往方一脱口而出,下一瞬便迎来了旁人的反对声。
年龄大的经不起车马劳顿。
年龄小的战场经验不足,难担大任。
至于年富力强的中年将领......
要么负伤后解甲归田,要么已经随着李光利出征了。
要么便是在边关重地担任要职,轻易无法脱身。
好似自正德十五年那场漠北决战过后。
大周王朝武将势力便彻底的进入了青黄不接的时代。
两刻钟后。
御书房内的群臣争辩已然演变成了群臣争吵。
往日里始终和和气气的达官贵人们在这一刻好似变成了市井小贩般。
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