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江南岸。
很多土司部队就在离乌江不远的地方扎营。他们按兵不动,只是派人去观察各处的情况,特别是关注播州杨氏和朝廷军队之间的战争情况。
湄潭一带。
驻扎在这里的,是容山韩家的部队。
容山韩家,是洪武年间韩志聪征讨普定有功,被任命为容山长官司长官,一直世袭到现在。目前的容山韩家当家人是韩平山,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人。
容山韩家议事的地方。
韩平山坐在中间,很是惊讶的道:“毕节那边的朝廷军队真的渡河了?”
“是。”
土司部队,说白了就是家族部队。
在这些土司部队当中,主要人物基本上都是韩家族人。所以在议事的地方,一大半人都是姓韩。往下就是韩家的一些姻亲。土司就是靠着这种血缘关系控制地盘。
现在这些人都是不可思议的看着信使。
“毕节那边的朝廷军队不仅渡河,而且杨烈手下大将杨意已经阵亡,他手底下部队也已经溃散,基本上没剩下几个人。据闻朝廷军队离遵义只有一天半的路程。”
“怎么会如此?”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杨意这个人大家都是知道的。是播州杨家名气不小的大将,在西南地区带着杨家部队打过不少仗。特别是跟着地方官府,解决过不少不听话的地方土司,镇压过很多次苗彝各族的反抗。
在杨家地位不低。
要不是如此,杨烈也不会放心让杨意率领一支部队执行单独任务。
可是就这么死了?
不可置信,不敢相信。
“消息准确?”
“千真万确。韩长官,这个消息是从各方面都得到了印证。丰州侯那边也通知了我们,毕节那边的朝廷军队的确是打了大胜仗。要求我们尽快渡河,围攻杨家。”
“妈的,杨意怎么打的仗。”
韩平山忍不住爆了粗口。
实在是想不明白。
你率领几千人的部队,在主场作战,熟悉当地百姓、适应当地气候。而且凭借着乌江天险,防御应该是固若金汤。怎么会让朝廷军队就这么轻松的过河,自己还把命丢在了战场。
杨意这个该死的笨蛋。
“是啊。这个杨意也是徒有虚名。”
“根本不会打仗。”
“让我守乌江,我能守一年。”
容山韩家这些人,一个个都是讥讽杨意。
他们是真的无法想象。
乌江天险,这么好的天然屏障。竟然就这么被人突过去。这完全就是纸糊的防线。
坐在韩平山右下角第一位置的韩平荣道:“大哥,这可不是小事情。毕节那边的朝廷军队这么容易就渡河,要么是朝廷军队实力强大,要么就是播州杨家徒有虚名。不过不管是哪一个,我看杨家形势不利,这一次杨家很难渡过这一劫。在毕节那边,除了朝廷军队之外,还有近万的当地土司部队。现在朝廷军队撕开了乌江防线,那些土司部队说不定也会争先恐后的要渡河。”
“有可能。杨意负责整个播州南部的乌江防线。现在杨意死了,这条防线就没用了。播州富裕,杨氏更富裕。不知道多少人眼馋杨氏富裕。乌江关那边的土司部队,估计不会放过这个发财的好机会。”
贵州土司,也是多如牛毛。
大大小小不知道有多少土司。一些大土司不用说,那些小土司,甚至控制人口只有几千人。对于他们来说,战争很可怕,因为他们承受不起大的损失。一场战争死几百人,对于他们都是伤筋动骨的大事情。可是同样有利有弊,对于他们来说战争也是一次机会,一个发财的机会。利用战争掠夺别人的东西,几下就能够暴富。
特别是抢劫播州这样富裕的地方,对他们来说吸引力更是足够。
这些土司让他们当炮灰,和播州杨氏硬碰硬他们不干。但让他们进入播州抢劫,他们比谁都积极。现在毕节的朝廷军队已经撕开了乌江防线,这些土司又怎么会老老实实蹲在后方。
“大哥,我们怎么办?贵州那群穷鬼土司要是进入播州,什么好东西肯定都会被一扫而空。”
想到富裕的播州杨氏,韩平荣很是着急。
播州杨氏有多富裕?
把播州所有的土司和家族都加起来,也比不上播州杨氏。甚至播州杨氏一年的收入,比四川、云南、贵州三省一年的财政收入之和还要高。
再说播州杨氏经营播州七八百年。
积累了这么多年,会有多少财富。
想一想都要流口水。
只是播州杨氏强大,那些土司不愿意给朝廷当炮灰,因此按兵不动。但现在情况发生变化,他们的想法也开始出现变化。韩平荣可不能看着播州杨氏巨大的财富,被其他土司搜刮一空。
“是啊。头人,我们可不能落在后面。”
“我们也过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