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慰使,张经和柳珣的人马虽然渡过乌江,但也不过是万人左右。还没有到全盘皆输的地步。”
任琦也着急。
毕竟有万人部队横渡乌江,直接威胁播州杨氏的老巢遵义。
但越是这个时候越是需要冷静。
特别是杨烈。
作为播州杨氏的当家人,必须要冷静。只有杨烈冷静应对,才能够渡过难关。若是杨烈无法冷静,那么播州杨氏就真的要全盘皆输。任琦作为杨烈首席谋士,利益和杨烈,和亳州杨家是绑定在一起的。亳州杨家输了,或者杨烈输了,任琦这辈子也完了。
听到任琦的劝告,杨烈慢慢的冷静下来。
杨烈毕竟不是什么纨绔子弟。
而是一个很有能力,很有魄力,甚至敢弑父杀弟的人。
冷静下来之后,杨烈对任琦躬身道:“任先生,我失态了。”
看到杨烈恢复正常,任琦心中大喜。
这才是自己应该效忠的人。面对这样突如其来的不利局面,杨烈都能够如此迅速的冷静下来。这样的素质,在目前的西南土司当中是非常少见的事情。
恢复正常的杨烈,立马开始考虑现在的局面。
“张经和柳珣的人虽然不多,但也不能放任不管。若是让他们在播州境内长驱直入,会影响播州的安定。说不定一些不满我杨家的人会跳出来。”
杨烈分析现在的情况。
一边分析,一边心中大骂自己老祖杨辉和自己老子杨相。
本来播州杨家在播州可以说是地位稳固。朝廷为了限制播州杨家的势力,在播州不停的设立土司,想要扶植播州其他土司对抗播州杨氏。不过并没能够撼动播州杨氏在播州的地位。
那是因为播州杨氏,和跟着自己进入播州的那些家族,还有当地势力不停的联姻。包括和朝廷设立的那些土司,也是处理好关系。
朝廷就算设立那些新土司又如何?
那些新土司,并不是朝廷硬塞进来的,而是播州当地势力。朝廷的想法是,从内部分裂播州这些势力。但播州杨氏一方面靠着联姻增加彼此的血缘关系,另一方面让大家的利益统一起来。在杨辉之前,播州杨氏就是靠着统一的利益,把大家都绑在了一条船上。
有什么需要和朝廷交涉的事情,播州杨氏就代表大家统一发声。
那个时候的播州杨氏很大方。
有钱大家一起赚。播州的富裕,不是播州杨氏一家的富裕。而是播州各大土司和各大家族共同的富裕。虽然播州杨氏分到的蛋糕最多,但其他土司和家族分到的蛋糕也一点都不小。可是等到杨辉成为播州杨氏当家人之后,就开始越来越贪婪。想要把播州的钱都划拉到自己这边。
然后打破播州杨氏,乃至于播州各大土司和家族多年的默契。
宠妾灭妻。
播州各大土司和各个家族,正妻都是出自彼此的家族,出身都很好。这是家族之间的联姻,是播州各方势力增进关系最明确的一种手段。可是杨辉公开宠妾灭妻,却打破了这种默契。
你宠爱小妾没有关系,但绝对不能压倒正妻,绝对不能羞辱妻子。因为正妻不仅仅只是妻子的角色,更是代表另一个家族。你宠妾灭妻,羞辱正妻,其实就是在羞辱正妻出身的家族。
还好那个时候播州杨氏内部的传统势力比较强大。虽然杨辉一直想让自己庶长子接班,但最后都没有成功。可是等到杨相成为杨家家主,情况就出现了大变化。
杨家跟播州各大土司和家族的关系已经很紧张。
可是杨相做的比杨辉还要过分。宠妾灭妻都是小意思,杨相更大的问题是贪婪无度。到了杨相手中,播州杨氏一年就有六百万石的收入。播州再怎么富裕,也只是一个小地方,控制的人口不到百万。就这么一个小地方,播州杨氏一家这么富裕,侵吞的就是播州其他土司和家族的利益。
这些土司和家族不满播州杨氏已经很久。
这一点杨烈心知肚明。
所以才更加担心。如果是杨辉之前,朝廷要是这样公开调兵进攻播州。那么播州各大土司和家族,肯定是跟播州杨氏一起对抗朝廷部队。因为当时大家的利益是一致的。
可是现在情况完全不一样。
那些土司不仅没有跟杨家站在一起,反而是听从朝廷的征兵命令。
杨烈担心的是,播州杨氏下属的那些大家族。如果他们当中有人也投奔朝廷,那么情况就会非常不妙。特别是现在张经和柳珣带兵,离播州核心遵义不远。更是会加大这方面的隐患。
“宣慰使,我们要撤退吗?”
“不,我们不能撤。一旦我们撤,情况就一发不可收拾。对岸的那些土司部队,一旦知道我们撤了,会比朝廷军队还要积极渡河。”
杨烈摇头。
杨烈是不相信那些土司的操守。
现在一个个按兵不动,但不代表他们不眼馋播州杨氏的地盘。只要播州杨氏表现出一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