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瞧她那日赶我们出去的轻狂样子, 还不是照样被太子爷训斥!”
“那是,我都瞧得真真的,眼睛哭得跟桃子似的, 谁没被主子训过,竟还好意思哭。都快腊月了,年关前哭,真是晦气!”
……
郑大家的不忍地看了元夕一眼, 从梅林后走出来,怒斥一句:“还不去干活!日日在这里嚼舌根, 我叫些人来拔了你们的舌头,看你们没了舌头还嚼哪门子的舌头, 成日里东家长西家短的,偏你们有嘴是吧!”
那几个多嘴的丫头被唬了一跳,看见元夕肃着脸在后头站着, 吓得忙跪在雪地上,人家是一等,她们没有品级,到底是不一样的。
元夕这两日本就心气不顺, 听着她们多嘴多舌更是邪火旺盛, 看着郑大家的道:“姐姐, 庄子上的规矩我不懂, 你把这几个带去交给管事, 该怎么罚就怎么罚。”
几个小丫鬟花容失色,都不住磕头:“姑娘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
“奴婢知错了,若是去了管事那里, 只怕皮子都给揭了去!姑娘饶了奴婢们吧!”
……
元夕权当没听见, 直接绕过她们走开。
她本就心气不顺, 按照规矩罚人,心里竟有种变态的舒爽。果然,哪里有压迫,哪里就会有新的压迫。
阿蓉听说了此事,倒是惊诧地看了元夕两眼,像是头回见似的。她道:“合该如此,若是早日硬气些,流苏也不会那么多嘴多舌了。”
元夕正在翻检茶叶,闻言瞟了阿蓉一眼,也不想说话。只想着流苏和阿蓉几乎形影不离的,原来阿蓉也不是全然没有怨言,流苏心高气傲、多嘴多舌的,俩人住在一起,想必阿蓉也听了不少闲言碎语。只是她自己以前愿意忍着不反驳,如今元夕也不会主动去帮她说话。
这两日她气不顺,恨不得自己动手打人了,别人非要说她的闲话,难怪宫里老人们待久了总是怨气重些,对着下头人动辄打骂。要不是元夕的理智和多年来的人权教育,只怕她当场就抓着碎嘴子的人撕打起来。
那日太子那句话算是彻底毁了她的祈望,只怕不仅仅是不能出府,自然也是不能婚配生子,毕竟她能告诉太子这些话,自然也能告诉枕边人和子女。所以,她日后真的是孤单单一个人了。
尽管元夕自己也曾想着单身才能致富,不品尝爱情的苦,可自愿选择不谈恋爱和被强制孤苦一生是不同的。说来还是佩服这时代人面上的场面功夫,她脸黑得赛包公了,太子还能照样让她亲自奉茶,就瞧着她那张黑脸。
是了,剥削者只在意下人能不能创造价值,根本就无需关心下人的心情。元夕心情好与否都不影响他的心情。
这样想着,元夕狠狠往茶碗里放了几朵菊花,天气干燥,太子多食羊肉,体燥心热,自然要多喝些菊花茶泄泄火气!
反正好赖都是这样了,她又何必想着努力做好份内事呢,毕竟真是是有钱没处花。她要是太子,日后更不会让自己出府了,万一窜逃了呢。可正是因为想得明白,才更觉得前路晦暗不可通。
好想回到宁寿宫的宫女房,她还是个普通的二等,却觉得日子是有盼头的,还想着努力成为不会抛弃的宫女。突然元夕冷笑一声,如今她是不会被抛弃了,太子自然是要把她锁死在太子府里。
阿蓉听着元夕的冷笑,缩了缩脖子,这两日元夕冷得有些吓人了,谁没被主子训斥过,倒是也不必气恼这么多天,而且一直挂着黑脸,不正是表明她对主子爷心有怨怼吗?就这样,奉了两日茶,主子爷竟没再斥责她。
阿蓉又看着元夕花容月貌的脸蛋,若是她,也是舍不得训斥这样的美人的吧。宫里府里美人是多,可美人和美人之间是不同的,寻常美人在元夕面前恐怕都会黯然失色。原先她觉着李侧福晋是最美的,颜若桃李、艳压群芳,可是脑海中的美人面却被元夕所替代,这样玉似的美人进了后院,想必是极受宠吧。
不过太子爷每月难得进几回后院,也难说。
这宫里没有傻子,渐渐的自己都能咂摸出味来,也就是太子后院和谐,看李侧福晋生了儿子似乎也平平,大家几乎都歇了争宠的心,否则元夕还能过得这么平顺?前几年后院还有邀宠之举,如今全没了,据说好几位格格都开始吃斋念佛了。
突然,外边回廊上传来急促的奔跑声,小德子跑进来喘着粗气:“元夕姑娘……呼呼……快泡茶!”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元夕瞧着他上气不接下气的可怜,倒了杯温水递过去,小德子捧着杯子,艰难地说道,“万岁爷来了!快泡茶!”
阿蓉“嚯”得一下站了起来,背后的凳子都被掀翻了,元夕自己也瞠目结舌,康熙来了?
小说里确实多有康熙到男主的庄子里的情节,借此增进父子情,可是那往往也是男主在庄子上待了许久了。太子才来庄子多久,就十天,而且太子就请了半个月的假,最晚五天后就回去了,这也要来看吗?康熙如今正当盛年,太子也才及冠没两年,不至于这么忌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