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 这东西洗了还真干净!”何玉柱稀奇地看着自己双手,“没寻常胰子那么干涩,还又香又滑呢!”
他自是知道庄子条件艰苦, 备给他们是平常人家用的豆面澡豆,粗糙干涩, 特地自己带了澡豆。可是吧,澡豆和这东西很不一样,再好的澡豆都是揉成一枚细丸样,看着灰扑扑的不起眼, 眼前这块胰子却白嫩规整, 里面还有整朵红梅,当真是精致好看, 合该是主子用的。
元夕也有些得意,没想到她那么久不做了还能一次成功。前世她做的好些手工皂都分给朋友们了,毕竟香皂耐用, 自己用完都不知是何年何月了。如今做的这一堆还能带回去分给令儿, 注意礼节性的话还应该分给茶水房其他人,若是能托人带给锦绣就更好了。
胤礽微微颔首:“看着确实不错,你倒是手巧。”这后世果然是发展得好,如今的澡豆和胰子与几百年前也无甚不同, 可她拿出来这就很不同了, 光滑平整,并且显然没用胰脏, 故而没有脏器的腥膻味。
他如何不知呢,被圈禁之后, 他惯常用的就是寻常澡豆了, 里面那股恶心的胰脏气味他终身难忘。
“如何做的?”
“油和碱按照一定比例即可, 其他的想要什么功效就添加东西进去。奴婢觉得牛奶嫩滑,红梅美丽而芬芳,故都掺了进去。”
何玉柱素来是眼睛最尖的,见主子心情好,又逗趣:“好嘛,奴才自当是派几个伶俐去瞧瞧,元夕姑娘做了这么多皂,可别把外头的红梅全给薅秃了,那我们主子瞧什么,直管去外头看些枯树枝子?”
元夕低头偷笑,胤礽也哼笑了声,手摆了两下:“那你就亲自去数数吧。”
“这——得咧!奴才这就去了!”明显主子爷要单独和元夕说话,他就不多耽搁了,像他这样有眼力见的奴才真是不多了。
等何玉柱退下来,胤礽用茶盖拨弄着茶碗里的茶叶,问道:“怎么突然做这个?”
“一是觉得人人都用得上,二是我觉得这生意市场很大,可以狠赚一笔,甚至不止一笔,是个长久买卖。”
“哼,孤会缺钱?”
元夕不忍地看了太子一眼:“您确定钱够用?”
太子:“……”突然想起了上辈子揽权拉拢时穷抠的样子,开支基本都靠着下头人的孝敬,所以才默认了手下的贪污——想到这里,胤礽又有些心虚起来。平心而论,他此举确实不利于黎民百姓,虽说,他也是上行下效吧,或可说句上梁不正下梁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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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嚏!”
康熙突然打了个喷嚏,气流喷动了眼前的纸张,梁九功忙迎了上来:“万岁爷可是冷了?奴才再让人添一只炉子?”
“不必。”他伸手一挡,看着外头的天色,问道,“你说,太子在温泉庄子泡了这么些日子,皮是否都泡涨了。”
梁九功可不敢这般形容太子,只道:“万岁爷若是想太子爷了,请太子殿下回来即可。”
“哼,朕可不想他。他在那儿都乐不思蜀了,你看看他给过来的信,知道请安问好旁的都不说。再待下去就是过年的正日子了,都二十多岁了,还当自己小呢。”康熙不满地点着太子送来的信件。
“那是太子殿下一片赤诚,关心万岁爷。”梁九功估着康熙的心思,状似不经意道,“说起来万岁爷也许久没去过小汤山了,那里的皇庄搁置着怕是落了灰吧。”
“皇庄的宫人又不是死的,还能不会打扫?”
“这有人用着和没人住自然是不同的。”
康熙捻着胡须,叹道:“也罢,朕且去看看,不然天冷温泉热,只怕围了些取暖的蛇虫鼠蚁,污了池水,日后就用不了了。”
“是极。”梁九功笑眯眯的,皇庄上的人会打扫,就不会赶蛇虫鼠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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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世和上一世终究是不同的,胤礽离宫开府,得了许多铺子和庄子,可是底下人再怎么经营也是万变不离其宗,那些生意,他做得旁人也可做得,总体而言虽进项不错,胜过上一世,却终究难抗下夺嫡的消耗。尤其他为了保住既是心腹又是亲人的索额图和凌普,早让这俩人告老还乡过清闲日子去了,就更少了进项。
难怪老八乌眼鸡似的把着老九,他此世也在拉拢老九,老九那爱憎分明的性子、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脾性倒是合他的口味,奈何老九年纪太小,还没到他出府做生意的那步。
现如今,胤礽盘算着自己的收入,得出一个够用却需过得紧巴巴的结论。
谁能想到,盛世皇太子居然还会缺钱呢!
元夕虽不清楚,却隐隐看出太子僵硬了一瞬,她收住笑意,只道:“自然了,太子殿下不在意香皂生意这点小钱,但是聊胜于无嘛,况且也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空气中、器皿上都依附着肉眼看不见的细菌,用手抓取食物也容易将病菌吃进肚子里,勤洗手维持手部情节,也能避免吃些脏东西。”
细菌……
胤礽虽不解其意,却也知道,万物常存有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