隆邱城。
时值寒冬, 仍在加固城墙,建造营垒。隆邱城易守难攻,是极其重要的关隘之地, 一柄足以威胁皇城的快刀,霍玉驽十分重视, 亲自巡查,若有怠工者,严惩不怠。
霍玉驽除了带兵作战, 也经营着遍布各地的情报网。最初只是为了找到他走丢的童养媳, 后来发展得越发深入, 搜集各地讯息, 掌控各地局势, 随着攻克隆邱, 情报网开始往皇城蔓延。
霍氏麾下不少将领不惧霍瑛这位主公,却打心眼里畏惧着这位年方十九的大都督。
曾有将领叛乱, 霍玉驽捉了将领亲族,以锁链将他们十个十个一排排锁起来带到城墙之上。分发弓箭,令其射城墙之下将领的叛军。五箭不中一者, 无论男女老少,杀之。
也有墙头草两边倒的将领, 被霍玉驽利用完后斩之。
一次战役,敌军埋藏在芦苇地中欲要偷袭,有所怀疑的霍玉驽令士兵放火,烧得敌军不战自退, 损失惨重。
与原来的赫连氏打仗时, 赫连氏困守城池, 霍玉驽令使者传信, 许诺备船只放他们西逃,他只要城池。
大船一艘艘摆好,还附赠逃亡路上的粮草。贪生怕死的赫连氏将领听信,刚出城就遭受霍玉驽埋伏,被杀。
霍玉驽麾下的兵将与霍瑛并不重合。两人虽偶尔合兵打仗,但更多的是各自征战,扩大霍氏地盘。
霍玉驽接手了部分溃败赫连氏的士兵,打散了重新编入军营。也提拔了不少汉人将领。
霍瑛麾下的将领多是为尉迟氏征战时积攒下,拜服于霍瑛愿意以他为主逐鹿天下。
两方兵将偶有摩擦,但霍玉驽由霍瑛一手带大,霍瑛如兄如父,通常霍玉驽选择让己方兵将退让。但渐渐的,霍玉驽这方的将领对主公霍瑛不满起来。
都是为霍氏征战,凭什么要让那些尉迟氏旧将一头。
更有劝霍玉驽者,道:“以都督之才,怎能屈居人下。这天下是能者得,不是讲情分拱手相让,就能得到好下场。主公总有一日会有自己的孩子,到那时,都督如何自处?”
霍玉驽阴冷道:“我自当辅佐,还能如何?难不成学南楚叔侄相杀!如今天下三分,外患未解便想着争权夺利,乐章,你是不是想得过早了些。”
孔乐章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都督,一个阵营里不能有两位主公。您的兄长是大将,可未免太过宽容,在这个乱世里,宽仁只会带来无穷的后患。”
霍瑛曾敬重一个不屈不降宁死不从的敌将,甚至让士兵都退下放他走。那人有勇有谋却不肯归顺霍氏,霍瑛此举无异于放虎归山,霍玉驽派遣兵将跟踪其后,那人还未走出霍氏领地,便被他派去的兵将斩杀。
两兄弟私下里有过争执,霍玉驽道:“当今世道礼崩乐坏,不是大哥有情有义,敌人就会感动得涕泗横流。他们只会重整旗鼓继续攻来,杀了你再以隆重之礼埋之。在你的墓前敬重你的仁义。”
“南方前头有个皇帝倒是够宽容,最后不还是被手下的将领推翻,一杯鸩酒,全族被杀。”霍玉驽道,“我知道大哥有心收服那人,杀了我也觉可惜。但此人冥顽不灵,不是能够收服之人,杀之以绝后患,才为上策。”
霍玉驽此举已经损伤了霍瑛的大权,他前头下命令放走,后头霍玉驽就斩杀,首级还带了回来挂在城墙之上。
这不是清清楚楚彰显着霍玉驽能够不听命令擅自行动。他可以劝,但不能私自做主。
且霍瑛并非随意放走,而是留有后手,那将领主公是多疑之人,就算霍瑛放走他,那将领的主公也不会容下他。
反而会怀疑将领早就成了霍瑛的细作,回归是为了跟霍瑛里应外合。
到时候,将领要么死要么只能坐实怀疑与流言归顺霍瑛。
霍瑛看着霍玉驽,最后什么都没说,没下达惩罚没有任何表示。
吕良骥劝过霍瑛,不能纵容霍玉驽凌驾于主公之上,纵是亲弟,也得分尊卑。
但那是他一手带大的孩子,霍瑛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着霍玉驽年岁渐长,越发不满霍瑛的温吞,便自己带军征战、收编溃军、提拔将领、壮大势力。
隆邱城里,孔乐章继续道:“并非没有兵不血刃的法子,要么您退让,不再僭越,将麾下士兵打乱重新收编到主公阵营;要么您的兄长退一步,让霍氏以都督为主。”
霍玉驽听得倦了,摆摆手让孔乐章离开。
孔乐章见此也不再多言,缓缓退了出去。
霍玉驽走回屋中。屋内摆有许多女子的首饰。
他每攻克一座城池,就会搜集一些华美的首饰。以前阿忘戴小白花,动一动就掉了,现在有这么多首饰,戴上了不会掉的。
还有阿忘喜欢的红布,他叫人收集了好多红色的锦缎,等把阿忘寻回来了,她可以每天都穿新衣裳,不用再羡慕旁人了。
还有糖果、糕点,现在他有好多好多,阿忘可以一直吃,吃到腻,再也不用小心翼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