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这事,好像在座的人都知道,不约而同笑了起来,而周嘉也没说话,像是默认接受他们的调侃。
程觉凑上去问:“周嘉也,能不能采访你一下,你当时说没打算是怎么想的。”
他轻笑一声,像是自嘲:“没想祸害人家。”
“那你这个晚上要回家又是怎么想的。”
这次周嘉也没回答。
我的手仍然攥着垂帘,没有撩开。
许久后,我才听到他很低的声音,“试试吧。”
结果遭到他朋友的无情大笑:“周嘉也,你那好胜心呢,你那么强的胜负欲呢,你蹦极跳伞下去的时候眼皮都不眨一下的那股自信劲儿呢,怎么现在只敢说试试,还带个吧。”
他们继续笑闹,后来话题没再缠着周嘉也,而是聊到了别的。
只是话题离了周嘉也之后,他又再次静了下去,席间玩笑没再听到他的声音。
我就是那时撩开了那道厚厚的垂帘。
像是拨开我和他之间千重万重的艰难险阻,我和他的勇气,都只在这一念之间。
桌上的人都在第一时间注意到了帘子被人撩开,陆陆续续停了声,转头向我看来。我至今没能习惯站在众目睽睽的地方,被许多双眼睛不约而同的看,我紧张到呼吸都快要停滞,可我走到了这里,不能退缩。
周嘉也坐在长桌的正中间,他没抬头,倦懒拿着酒杯,垂眸沉默不知在想什么。
席间陆续停下的声音,让安静被无限放大,我和他的距离,也在这一刻化为实质。他似乎没有察觉,又或者还在等。
就这么一秒钟,我笑着点头跟大家打了个招呼,而后用尽了勇气,用很平常的声音叫他:“周嘉也。”
他从酒杯里抬起头,那一刻我和他面对面,我和他的距离很远,可我分明看得见他的眼睛里面有我。
此时席间有人悄悄咳嗽,此起彼伏,跟高中时那些起哄捣蛋的人没两样。
周嘉也似无察觉,把酒杯放下,拿起桌上的手机,“走了,你们慢慢吃。”
他拉开椅子,绕过长桌朝我走来,衣架上有他的外套,他也一并拿下。
到了我的面前,高大的身形挡住了我和那些人之间的视野,他伸了伸手,只是去碰我的手背,“这么凉。”
他回头再次跟朋友们招呼了几句,然后拉过我的手腕离开。
只是手腕。
可他掌心温热,让我觉得这条路再往前走,总有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