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她到底是怎么知道要准备这些东西的,还准备的这样齐备。
她对莫贺延碛如此的了如指掌,这了解究竟是从何得知的。
他望住姚杳的目光渐渐深了。
这个人,像是隐藏了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远比她呈现出来的模样要深沉的许多。
韩长暮阴沉沉的目光,姚杳看的清楚,她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迟早会引起他的怀疑。
他怀疑是给他自己添白发的,而她的命是自己的,他怀疑出大天儿去,除了能多长几缕白头发,又能如何。
她有些暗自庆幸。
庆幸自己在前世上大学的时候,酷爱户外运动,曾经跟着团队,徒步走了许多名山大川,莫贺延碛,也就是前世的新疆这一带,她也是走过几次的。
虽然眼前的莫贺延碛,和前世的新疆一带有所不同,但沙漠嘛,总是大同小异的,带着这些装备,有备无患。
她笑了笑,从身后的双肩包里掏了一双自制手套出来,递给韩长暮:“公子,您也戴上吧,有备无患嘛。”
韩长暮挑眉,对这种昭然若揭的示好没有拒绝。
那薄薄的一层不知到底是什么料子,套在手上很是贴服,每一根手指都可以灵活屈伸,完全没有不利于行动。
顾辰在远处看了个清楚,走到姚杳身边,拍着她的肩头,大大咧咧的笑了:“阿杳,你这可不行啊,不能厚此薄彼啊,你这马屁拍的也太明显了吧。”
姚杳无所谓的一笑:“你要是我的上峰,我拍的比这狠。”
顾辰嘁了一声,转身去看陈珪的情形。
韩长暮挑眉,倾身低语,声音中隐含笑意:“只是一双护手,这马屁拍的可不够。”
“......”姚杳无语了。
莫贺延碛里日头出来的早,也多有灼热,并不那么温和。
那轮红日慢慢升到高空,起起伏伏的沙坡已经无法阻拦阳光的照晒,暗影一点一点的被明亮吞噬。
阳光筛了满地,沙土金光耀耀。
在莫贺延碛里用饭,那是一口风一口沙子一口饭,一不留神就会崩了牙。
如同嚼蜡般的用完了朝食,孟岁隔从沙坡上退下来,匆匆忙忙道:“公子,他们动了。”
韩长暮静了片刻,风从耳畔卷过,呜呜咽咽的,像是什么人在哭。
他一贯的面无表情,淡淡道:“都收拾收拾,咱们也准备启程吧。”
顾辰看着陈珪的满脸红斑,想笑又不敢笑,只能咬着牙生生忍住了,关切的问了一句:“陈珪,咱们要启程了,你怎么样,好点没有,能走动吗。”
陈珪忙拍了拍身上的沙土,笑道:“能走能走。”
孟岁隔不屑的冷笑了一声。
可不是能走吗,只是伤了脸,又不是伤了腿,看他方才嚎的那样儿。
姚杳想了想,虽然自己带的这些装备数量有限,但发一发也是够用的,毕竟若一个人出了意外,他们这些人的战力也会受到影响。
她在包袱里翻了一通,把自己做的手套,面衣分给了孟岁隔等人。
韩长暮挑眉,冲着姚杳的双眼抬了抬下巴,摆明了是想再要一副她眼睛上罩着的东西。
姚杳眨眼,无奈一笑。
这可就没法子了,她只有这么一副墨镜,做不到舍己为人。
这两块玻璃在前世不算什么,可在现在的大靖,却是稀罕物件儿,自打得知了要来莫贺延碛走一趟,她就开始费尽心思的在东西两市淘换,花了半年的月俸,才淘换了这么两块巴掌大的玻璃。
用墨汁染黑了,做了个简易的护目镜,既能防风沙,又能防烈日,再好不过了。
她微微倾身,笑眯眯的低语:“公子,太贪心了可不好啊。”
韩长暮笑了,翻身上马,一马当先的往沙坡上疾驰过去。
千里镜中的康老爷一行人,已经稀稀拉拉的起身,驱赶着驮马,慢悠悠的往前走去。
他们走的方向,正是金钵谷所在的方向。
康老爷一行人走的慢慢悠悠,韩长暮一行人自然追的也就不紧不慢,直到他们离开两炷香的功夫过后,韩长暮一行人才赶了上来。
在康老爷等人停留的地方呆了片刻,没能查出什么有用的线索,只看到了盛了半锅汤半锅鸟屎的锅子,皆是一笑,便呼呼啦啦的跟了上去。
越往莫贺延碛深处走去,空气干燥的能将人身上所有的湿润吞噬,风疾沙粗,面衣也挡不住像刀子一样的风,直往人的脸上钻,粗大的砂砾砸在身上,如同巨石一般,砸的人生疼生疼的。
韩长暮的脸被吹的一阵阵发麻,嘴唇皴裂出许多细细密密的血口子,不敢作任何大点的动作,稍微咧一咧嘴,便是鲜血崩裂。
他小口小口的抿着水,润了润嘴唇和喉咙。
进了莫贺延碛,每一滴水都要算计着喝,每一口粮都要算计着吃。
赫连文渊落在最后头,清点了下粮草和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