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乍暖还寒, 早时还下着雨,过了一阵,日光又透出来,午后便是一片灿烂, 来往行人逐渐多起来, 喧嚣声不断。
太子妃一事不能耽搁, 于是简行生还在病中,便已经带着人去黄尚书家仔细查了一番,只是由于皇帝的指令, 查到最后的结果也依旧是意外。
即便太子再痛苦, 事已至此, 人死不能复生, 一切已然是无济于事。
皇后大抵是察觉出什么,把太子叫过去一趟, 后面太子竟也消停下来, 只是宫中隐约传出来消息,皇后在挑选贵女。
简行生并没有在乎宫里的事儿,他先是把谢庭乐和云年安排在一起,就开始了忙碌,期间顺手处理了几个犯错的官员, 东厂抓了一连串的人,光抄家都抄了三个, 上京城人心惶惶, 私底下又道这简督主又不知道发什么疯。
等风头彻底过去, 已是过了一月有余。
从东厂里头出来时, 简行生深深呼出一口气, 抬头看向前方, 温暖的阳光照射下来,让他冷得发僵的手回暖了些。
地牢阴冷潮湿,血腥味浓重,稍微待久一点,人也会变得麻木。
身后跟着的东厂番子在低声汇报近日审问犯人查出来的消息,最后才在简行生轻飘飘看过去一眼收了声,绷紧身子道:“千户跟您说,酉时吴大人约您于春风楼一叙。”
简行生颔首,算作应答,随后便上了马车,放下的帘子轻轻晃动,归于平静。
车夫驾马前行,一路到达府邸,李公公恭候多时,见人下来,赶忙迎上前去扶,随着人穿过小半个前院,才进了屋。
“督主,咱家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公公替他摘下披风,放好后,一边在屋内点起暖炉,一边说道。
简行生坐在榻上,闻言随口道:“说。”
“那狐媚……不,就是那个谢庭乐,您还要继续放在身边吗?”
李公公说着又咬牙恨道:“近段时间,他进了锦衣卫,可是出了好一阵风头,东厂内外的人都说他要代替云年呢。”
不仅如此,竟还有人传狐媚子是督主的新晋男宠!
简行生想了一下,想起谢庭乐,说起来这几天没怎么见到对方了,以往晚间用膳时,对方都会掐着点来给他端茶倒水,做一些诸如此类的事,直到他就寝。
上一次见还是前天,谢庭乐一回来,靠近他时,身上带了很淡的血腥味,被他闻出来后又跑去换衣,只是后面被他关在门外头没放进来。
也不知道现在剧情线进展到哪里了。
“督主,不是咱家说,那谢庭乐,别看瞧着人是个听话的,可私底下是什么样儿可就是另说了……”
“我私底下是怎样的?”
从外传来的男声清清冷冷,随着门被推开,走进来一个穿着飞鱼服的高大身影,逆光而来,面容随着走动逐渐清晰,正是谢庭乐。
他腰侧挎着刀,单手扶着,进来后先是面无表情地瞥了李公公一眼,满身煞气吓得对方浑身寒毛直竖。
李公公下意识想要寻求简行生的帮助,可转头就看见刚才还冷冰冰看着他的人,脚步微快,走到了榻前,单膝跪下,温顺地跟只小猫一样靠近简行生。
“督主。”
谢庭乐喊着,头轻轻靠在简行生的膝盖上,抱怨一般道:“我已经好几天没见着您了。真想不去锦衣卫,想陪在您身边伺候您。”
简行生这段时间已经习惯了他的靠近,听到这话内心毫无波澜,甚至在想是不是主角攻太缺爱了,怎么黏他跟黏妈一样。
“得了,起来吧,重。”
简行生嫌弃地推他。
谢庭乐顺着力道抬起头,而后又叹口气,委屈地说:“我只是这几日忙于想办好您交给我的事儿,却没想到李公公居然误会我对您的衷心,若是如此,我还不如不要这职位,专心伺候您呢,省的旁人在您耳边诋毁我。”
李公公:?
他冷笑:“咱家说得话可是真真的,你别当督主忙,不知道你的事儿,就说前天,你那一身血气回来,谁不知道你斩杀了柳侍郎一家?柳侍郎还是太子良娣的亲哥哥,你莫不是发了疯?故意给督主惹事儿?”
这件事简行生还真不知道,他蹙眉看向谢庭乐,对方脸色没变,平静地说道:“这是陛下发下的旨意,柳侍郎当街纵马踩死女婴与其母,又在户部中饱私囊,贪污国库,被锦衣卫发现后又企图逃跑,就地斩杀已是无奈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