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心中甚是不耐,却因着她这般模样,不得已地软下声音,问了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虞晚舟吸了吸鼻子,抬眸看了眼策宸凨,再垂下眼时,眼泪已经无声息地滑落了下来。
皇帝纳闷不解地顺着她的视线回头看了眼策宸凨。
这两人昨夜好的甚是让人不得不多想,怎么今日又变了?
他本想借此机会,好好看看策宸凨同虞晚舟之间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若是真有点猫腻,那当日淳贵妃岂不是受了委屈?
皇帝身边的那小太监很是机灵,俯身以手遮嘴,附耳小声提醒着他。
“皇上,您忘了,公主曾被策护卫拒婚过。”
而且是不顾性命,当着文武百官的面。
皇帝这才恍然大悟,“寡人见你昨夜甚是依赖策护卫,还以为你信任他,这才命他护在你左右。”
“昨晚那情况......”虞晚舟抿着唇,声音低小,但很是清晰地落入在场每个人的耳中。
她说的是,“不论是谁护我,我都很信任。”
言则,与策宸凨无关,那个人是谁于她而言都可以。
石渊后颈一阵发凉,他转头看了眼紧闭着的窗户,又转头看向了另一边的策宸凨,见他面色阴沉如墨,这才明白这股子凉意从何而来。
“儿臣宁死,也想求一份体面,请父皇成全。”
虞晚舟对着皇帝又是一个闷声响的磕头。
皇帝皱眉,抬手摸了摸有些发凉的后颈。
石渊看在眼里,默不作声。
原来不止他一个人感觉到了凉意啊。
话都被公主说到这份上了,皇帝也只好随了她去。
保护公主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胜任的,尤其是事关国威。
皇帝让她回了寝宫后,当即对着策宸凨一顿责骂。
直到他案桌上的那炷香燃到了尽头,灰白的香灰歪了一些,而后全数散在了檀中,皇帝这才觉着口有些干,停下来喝了一盏茶。
茶盏被他重重地摆在了桌上,放的歪歪斜斜,伺候在侧的小太监随即将那盏茶收了起来。
“这宫中,只有你对海寇最为了解,尤其此番他们还有收了不少叛离白玉部落的族人,你又与白玉人交过手,保护公主非你莫属。”
皇帝对自己的这个决定甚是满意。
他的手来回敲着桌面,怒沉沉的神色也缓和了下来。
瞧着虞晚舟那宁死不应的样子,恐怕他这次一定能能抓住策宸凨的错处,将他除了。
心里盘算着此事,皇帝如此对策宸凨道,“你去公主殿前跪着,一直跪到她原谅你为止。”
这样的侮辱,连受命盯着策宸凨的石渊都有些看不下去,连连摇头。
可策宸凨却是面无表情的应了下来。
他一贯是皇帝命令什么,他便做什么。
就像个毫无感情的杀人工具。
石渊突然有些可怜起了策宸凨。
皇帝手下最令人闻风丧胆的鹰爪,却如行尸走肉一般,连属于自己的情绪都没有。
昨夜一场狂风暴雨过后,今日的日头尤其的毒辣。
热气从地上窜起,又被骄阳烤着,腾腾袅袅。
策宸凨跪在殿前,倒是因着那棵夹竹桃繁盛的枝叶落了阴处,没有完全被太阳晒着。
他抬眸瞥了眼那棵夹竹桃。
这十年间,他做了很多事情,倒是被给这棵树浇水没有白做。
玉锦站在窗前,看了眼他,缩回了脖子,有些恼了,“公主,这策护卫可真机警,皇上命他罚跪,他倒是会挑地方。”
虞晚舟坐在窗旁的小榻上,轻轻扇着团扇,瞥了他一眼,神色淡淡。
“你近日怎么总是针对他?”
她记得以往的玉锦可不是这样的。
不光总是夸赞着他,而且就连她要去和亲,玉锦都向她建议把策宸凨一并带去白玉部落。
这怎么说变就变了?
“因为他不是好人!”
玉锦冷下了脸,连语气都不是很好。
不是好人?
虞晚舟轻轻一笑,“倒是很多人都这么同我说过。”
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看向玉锦,“却从未有人同我说过,为什么觉得他不是好人。”
“因为......”玉锦咬着下唇,却是说不出口。
就因为策宸凨不记得曾经救过她,因为她心底的那份暗恋还未说出口,就被他冷言冷语地打发得心灰意冷了。
“因为所有人都是这么说的。”
虞晚舟勾唇,弧度却是有些凉。
她讨厌策宸凨不假,却不喜欢旁人这么说他,尤其是连个理由都没有。
只是因为所有人都认为他不是好人,那他就不是好人了吗?
她慢条斯理地拿起茶壶,将自己面前的那杯沏满。
“当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