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那晚从我这里拿走的那本书,是不是该还给我了?”
策宸凨拧着眉,听着她软着嗓子,又是问自己讨东西,又是对自己说,“这样我们才能算是无拖无欠,两不相干。”
他看着这双无辜委屈又哭红肿了的眼睛,喉间溢出冷笑。
明明是很娇软的声音,怎么从她嘴里说出的话,就这么难听。
平日里见她不论是面对那个狗皇帝,还是太后,又或者是淳贵妃,都是一张甜嘴,甚是会哄人。
他面不改色地问着,“什么书?”
虞晚舟愣了一下,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人居然在她这个无赖面前耍起了无赖。
“就是我梦魇的那晚,策护卫你不会不记得了吧?”
她已经暗示得很明显了,可这人居然这么看着她,淡淡地道,“公主说笑了,属下是侍卫,不可随意进入公主寝宫,你说的那晚,是哪一晚?”
“......”虞晚舟看着面前的少年薄唇微微勾起,弧度似笑非笑,她更是恼怒了,“你想不认账?”
“公主便是闹到皇上面前,属下依旧是那句话。”
策宸凨挑眉,突然觉着面前满脸怒意的少女很是鲜活,比她哭哭啼啼的样子顺眼多了。
虞晚舟太阳穴突突的跳了几下,她眯起眼眸,突然凑近了他,少年意外地僵住,身子下意识地往后仰了半分。
“你不会是不想和我毫无关系,所以故意这么说的吧。”
“公主想多了。”
策宸凨面上云淡风轻,眸底却是晦暗了下来。
他抬步绕过虞晚舟的身旁,直至走出寝宫,少女都没有再将他喊住。
公主想同他断绝关系?
少年一步踏进雨里,玄色的靴子周遭溅起了水花,那张俊脸愈发阴沉。
利用了他就想就此弃了?
他偏不会让这丫头如愿。
虞晚舟趴在窗台上,看着策宸凨快步走下石阶,她甚是烦闷地叹了口气。
还真是验了那句老话,河边走多了,总会湿鞋的。
她耍无赖多了,还真让她碰上个比她更不讲理的。
可那本二三事若是没看也就罢了,又或是看完了也就算了,可偏偏她才看了一半,这不上不下的,委实折磨死她了。
她不记得玉锦是什么时候回来的,只知道早晨醒来时,玉锦就候在了床前,一见她,就同她说了个事情。
“公主殿下,昨夜的海寇全数跑了,他们跳入荷花池中,水遁了,宫中的侍卫甚少有善水的,没能追上。”
虞晚舟听了倒也不意外。
那帮人是海寇,谁能比他们更知水性。
见她沉默不言,玉锦以为她是在担心害怕,便是又道,“皇上气急了,已经命人全城抓捕他们。”
虞晚舟打着哈欠,伸脚塞进了绣花鞋中。
玉锦伺候着她洗漱,“公主不必担心,皇上一定不会放过他们的。”
“为什么?”虞晚舟挑眉,连玉锦都这么有把握。
“因为昨夜海寇逃跑时,丢下了一句话,说是嫡亲公主象征的乃是南蜀昌盛国势,他们必定要取你性命,让天下人贻笑大方南蜀不过如此。”
“皇上为了保护公主,已经派出三千卫兵在城中查访,定能抓住他们。”
虞晚舟倒是有些意外这些海寇临逃时,竟还为她做了这么一出戏。
玉锦见她红唇微扬,纳闷不解地道,“公主你不害怕吗?”
“你不是说父皇已经有所行动了?”她垂下眼眸,淡淡一笑,“我相信父皇。”
她皇帝老爹为了所谓的面子,一定会“好好保护”她的。
一夜风雨过去,落红满地,谁都没有记起她这位公主昨夜是如何的狼狈,被皇帝弃之不顾,而是皆以保护她为重任。
皇帝一下了朝,就召见了她。
虞晚舟乖巧地在他面前请安,全然不提昨夜的事情。
皇帝打量着她有些苍白的脸色,想来是昨夜真的被吓得不轻,故而才没有同她计较昨夜视他如无物。
他轻咳了一声,宽慰道,“晚舟昨夜定是没睡安稳吧?寡人原是想去看看你,可又怕惊扰你,这才没去。”
“承蒙父皇隆恩,晚舟一切都好。”
她语调娇软,姿态也摆得很低,说话时俯身行礼,似乎真的没有半点怪他的意思。
策宸凨站在皇帝的身后冷眼看着她,脸色温凉。
石渊转头瞥了他一眼,他总觉得有人得罪了这小子,策宸凨明显的心情不佳。
皇帝冷哼一声,大手拍在桌上,震得浓稠的墨汁被震荡在了砚台的周围。
“那帮海寇,三番两次劫走你,寡人一定会给你个交代。”
虞晚舟依旧是那娇滴滴的感恩态度,垂下眸底此时甚是有了泪光,似乎是因着皇帝的话感动了。
“是晚舟不好,被海寇盯上,给父皇造成麻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