饲养一年,它便可以认林倾白为主,日后若是林倾白想要寻他,只需要放出哨鹰,不论他在何地,不论他在何种情景,他都会赶到林倾白的身边,再也不会让他师父一个人独自难受。
林倾白抬起手,放在口中吹了一声口哨,没一会空中便响起一阵鹰鸣。
那游隼在由天边破空而来,稳稳的落在了林倾白的肩头,脑袋蹭了蹭林倾白的脸颊。
林倾白将它接在手中,抬手摸了摸他的翅膀,继而手一挥将它放飞。
这样的命令,便是让那游隼去寻郗安。
林倾白仰头望着,他看见游隼张开翅膀飞上了上空。
烟花又骤然升起,夜空中皆是犹如银河的光点,而那游隼在漫天的烟火下,不停的盘旋鸣叫。
它漫无目的的飞着,竭尽全力的寻找,却再也找不到那个人了。
林倾白倚在台阶的扶手处,仰头望着游隼。
他的鹰寻好了,可是要寻的人却不再.......
林倾白喝的有些多,眼前也开始迷糊了。
正在这时,他的肩上忽然搭上了一件大氅。
林倾白身子一僵,猛地回过头,反手紧紧的抓住了那人的手,他抬起泛红的眼睛,却见站在他身后的人是凉瑶楚.......
林倾白嗓间干涩,指尖颤了颤,一点点的松开了手。
“外面冷,我刚才到你屋子里寻你,没有寻到,你怎么坐在这里了?”
凉瑶楚最近几日对林倾白很和善,要是之前林倾白这般不在意自己的身体,她定然要狠狠的骂林倾白。
可是这些日子,她事事都由着林倾白,对林倾白连一句重话都没有了。
林倾白一言不发的转过身,过了一会,他淡声的说:“坐在这里,我安心一些......”
凉瑶楚便坐在了林倾白的身边,也仰头望着天上的烟花,过了半响她搓了搓手,放在嘴巴前呼了一口气,感叹道:“又要过年了。”
林倾白没有应声,只是自顾自的喝着酒,凉瑶楚也没有阻拦。
又是过了许久,林倾白将酒坛里的酒喝了大半,他转过身声音淡淡的对凉瑶楚说:“.......你知道我对郗安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吗?”
林倾白这句话说的没头没脑的,应是真的喝多了。
其实自从郗安死后,林倾白从未在旁人面前主动提过郗安的事情,以至于让所有的人都以为林倾白真的不在意。
凉瑶楚转过头静静的望着林倾白,没有说话。
林倾白却忽然低下头笑了一声,他晃动着酒坛中的酒,声音依旧平淡的说:“........他问我,若是他被宫里的人所杀,我会作何想.......我对他说,他若是死了是件好事,为民除害了.......”
“........”
林倾白在笑,却笑的渐渐红了眼,他喉结滚了两下,声音微哑的对凉瑶楚慢声的说:“确实,他死了是为民除害了,可我现在却在恨.......为什么他生下来就要面对家族被屠杀,为什么他就该失去至亲之人,为什么死的人是他,而不是我.......他才十八岁........他文武双全,该是万人敬仰的大将军,不该是人人唾骂的叛贼.......而我残命一条,为何到如今还活着…….”
林倾白一向淡漠,何曾说过这些话........
凉瑶楚望着林倾白身影良久无声,她笨嘴笨舌的,面对这种事情不知道该如何安慰,最后凉瑶楚手紧紧的捏成了拳头,叹了一口气说:“郗安他确实是伤害了太多人了,你不必自责.......”
林倾白深深的喘息了两口,闭上了眼睛,说:“是,他罪有应得......可我好像忽然理解郗安了,他为什么会那么恨了........原来失去了至亲之人,真的会变得自私,真的会恨........”
郗安曾经对林倾白说过,林倾白过的好,一出生就是皇族世子,被捧在掌心中长大,他从小到大所有的人都仰望着他,所有的人都供奉着他,所以他不明白什么是痛,什么是苦,什么是恨!
所以他不懂他。
他们道不同不相为谋。
林倾白当时只觉得郗安被仇恨入了心,变的疯魔了。
可是今日的林倾白却明白了,他确实如郗安所言,两世以来,他从未经历过任何残忍的事情,不论在何时何地,他都是天之骄子。
他什么都有,什么都不缺,家人的爱,同门的关怀,众人的敬仰,他虽是活了上千年,经历的却全是世间的好,唯独经历的生死,也不过是他的师尊在他面前安详的闭上了眼睛。
所以他确实是不明白郗安为什么要那么狠,为什么要那么恨。
而如今他却要被迫面对郗安的尸体,面对陪着他十二年徒弟的千疮百孔的尸体。
他一向自讪大无畏,如今却像是被生生割下了一块肉,再也做不到面色平和,坦然相对。
他好像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