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之时,京城已经被围封,只有西大营的将士赶到,却被拦在了城门外,双方正在城门处激烈的围攻,而后的事情便不得而知.......”
晴公主哑声说:“好,你先退下吧。”
那暗卫说了一声是,便转身退下了。
殿门重新合上,晴公主坐在案几前双眸紧闭,许久的一言不发。
灵季看着公主这副模样,心中忐忑,弱弱的喊了一声:“公主.......”
“........”
“公主,你没事吧.......”
“.......”
“公主,你别吓我.......”
灵季自小在宫中长大,哪里见过这等大事,她蹲在晴公主身前,仰着脸轻声的唤着。
忽然灵季的声音一顿,骤然间半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她看见公主的眼角泛出了水光,眼泪顺着脸颊滑了下来,眼泪晶莹,悬在了公主的下巴处。
晴公主抬手抹了一把下巴,哑着声音对灵季说:“.......灵季,将我的蓝鸽拿来。”
灵季立刻站起身走到了一个木箱子前,打开了木箱,从里面拿出了一个笼子。
那个笼子里有四只鸽子。
那鸽子身头为蓝紫色,圆脑,尖嘴,爪子尖锐,抬脸时双目锋利,是整个阜朝都难寻的稀有蓝鸽。
那些鸽子是当她还是孩童之时,越辉送给她的。
那时越辉还是她的侍卫。
她比越辉要小一些,小的时候很活泼贪玩,总是喜欢趁着宫门的侍卫不注意,偷偷的溜出宫去,一个晃神越辉就找不到她了。
于是便有了这些蓝鸽。
蓝鸽很小,可以藏于袖中,飞行速度极快,认主。
若是晴公主走丢,只要她放出蓝鸽,蓝鸽便会寻到越辉的方向传信。
可以让越辉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她的身边。
不论他们相隔多远,位置多么偏僻,蓝鸽都会寻到他。
晴公主轻柔的抚了抚蓝鸽的羽毛,坐在案几前拿出一张纸,提笔在纸上写信。
眼泪迷胧了她的双眼,让她看不清写下的字迹。
她便不停的用衣袖擦拭。
自从她知越辉对她并无爱意之后,变得心思淡漠,自以为再无可以令她情绪波动之事。
可是没想到这次不过是听闻了那暗卫的短短几语,便让她心中再起滔天波澜。
晴公主心思激动,提笔之间手颤抖的厉害,笔尖上的墨不听使唤的滴在白纸上,一同落在纸上的还有她气愤又悲痛的眼泪。
她在信上字字尖利的质问越辉,为何要叛?!
既然已经和郗安相熟,为何在朝堂之上还佯作不识?
当年在寺庙中,他救过自己一命,她便对他感恩戴德,即便她贵为公主,而他只是一个孤苦无依,无父无母的平民,可是她却从未薄待过他半分。
她将他带在身边,给他寻最好的出路,捧他坐最高的位置。
若是他要叛,是否是从他们的相识便是利用?
是否就连当年那场英雄救美的刺杀,也是假的?!
是不是他当年就做好了这一手的局,引她入瓮!
可是就算是利用,他们相识那么久!自小便一起长大!相知、相伴、相随。
他是否对她并无半分真情!
就算没有爱情,那亲情呢?!友情呢?!
这些日日夜夜,这些朝夕相处,可也都是假?!
在那信中晴公主字字泣血,言言珠玑,她一个公主,甚至有些语无伦次了,甚至用了一些激动不得体的语言,将她所有的愤怒,所有的气恼,加之越辉不爱她的痛苦、懊恼、恨意全部都发泄在这张纸上,也全部都发泄在越辉的身上。
她将这封信写完,便将信纸塞进了蓝鸽的足筒中,推开了窗户,将蓝鸽朝空中放飞。
那只蓝鸽在空中展翅,不过两个挥翅之间,便消失在天空中。
晴公主望着那只鸽子消失的方向,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直到窗外的冷风吹来,灵季喊了她一声公主,她才回过神来,脱力的坐回位置上,擦了一把脸上的泪水。
蓝鸽飞行的速度极快,耐力极强,可以不眠不休一直保持高速飞行,以这种速度从范州城到京城,来回只需要四日。
晴公主身份高贵,进入西域之后需要少王亲自前来迎接,而最近几日少王还未赶到嘉峪关,所以在这里歇脚的时间的便长了一些。
晴公主就这样日日的坐在房内等,等越辉的回信。
然而到了第四日,窗外的信鸽却久久未归。
晴公主便等啊等。
初冬窗外的寒意很盛,可是她却将房间内所有的窗户都打开了。
按照蓝鸽飞行速度的计算,只要是越辉还在京城中,蓝鸽就不可能找不到他,也不可能还没有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