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州城, 新杗山。
和亲的车队走的不快,一个多月的时间也不过是刚走到阜朝的边境,还需一日才可进入西域。
如今车队刚出了范州城,正在郊外的新杗山上歇息。
晴公主刚用完早膳, 随嫁的小丫鬟站在她身后为她梳妆打扮。
“公主, 你今日是想要带这个凤凰发冠, 还是这个秋燕发冠?”
小丫鬟手中拿着两个做工极为精美的发冠,笑着问晴公主。
铜镜中映出了晴公主姣好清丽的面容, 可是她却是面无表情, 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连看都未看向那两个发冠一眼。
女子都爱美,晴公主出嫁之时皇上给他准备了几十箱的锦衣华服, 让她每日都穿的无与伦比的好看, 以彰显阜朝的国威。
可是晴公主却不在意这些。
小丫鬟脸上的笑容淡了下来,她随便拿起了一个发冠, 默不作声的为公主梳妆打扮,心中亦是掩不住的伤怀。
她与晴公主一起长大,眼睁睁的看着公主从开朗明媚的性格, 到如今似一个漂亮的布偶一般,不会笑,没有喜怒哀乐。
这样瞧着,反倒是真的有几分像那个不识好歹的大冰块了。
小丫鬟心中暗暗的骂着越辉,正在这时房门忽然被人敲响了。
那个敲门很急,砰砰砰的声音将小丫鬟吓了一跳,连晴公主也回过了头, 不冷不淡的望着大门。
小丫鬟连忙走上前开门。
门外站着一个穿着客栈小厮服装的男人, 他手中端了一个餐盘, 上面放着一碗蛋花粥,站在门口说:“小姐,这是你们点的葱花蛋花粥。”
小丫鬟朝他的身后扫视了一圈,侧过身让那男人走了进来。
房门一关上,男人立刻跪在了晴公主的身前说:“公主,京中出事了。”
眼前的这个男人是晴公主在宫中的暗卫。
这边距离京城不近,即便是快马加鞭日夜不休的传递消息,也需要小半个月的时间。
晴公主走之时并未带上他,如今他这番日夜兼程赶来,必定是京中出了很大的事情。
晴公主淡淡的问:“何事。”
那暗卫喉结滚了一下,说:“京中有人叛了.......”
晴公主听到这里,也只是皱了一下眉头,问道:“京中兵力强健,守卫森严,是谁敢叛?”
“.......是郗将军带头叛了。”
晴公主眉头皱的更紧了,她还未说话,身后的小丫鬟灵季就耐不住的开了口说:“他好大的胆子!公主,我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初在朝堂上他便处处与越将军为难,甚至还觊觎越将军手中的兵力,一瞧便是别有所图之人,狼子野心!”
说到这里,灵季看了一眼晴公主面色沉重的表情,又劝慰道:“公主,您别担心,朝中还有越将军坐镇,定不会有事情。”
听见灵季这样说,晴公主的面色也缓和了一些,她问道:“如今京中情况如何了?”
那暗卫的头低的更深了,行礼的手腕颤了颤,压低了声音说:“公主,京中情况不好,越将军........越将军他.......”
听见暗卫这番为难的语气,晴公主眉头一皱,厉声问:“越将军如何了?”
暗卫猛地跪俯下了身子,深深的喘息了两口,声音悲切的说:“公主.......越将军他,也叛了!”
啪嗒!
小丫鬟手中的木梳掉到了地上,她震惊的张开了嘴巴,一点点的转过头望向了晴公主。
晴公主的脸色瞬间煞白,双手垂在身侧紧握成拳,身子紧绷的就像是一只拉紧的弓,下一秒就要崩断了一般。
“你说什么.......”
“禀公主,越将军也叛了......”
“.......”
灵季连忙大着声音,声音颤抖道:“你胡说八道什么!越将军从小就跟在公主的身边,他一向赤胆忠心........并且他与郗安一直是势不两立,鹬蚌相争,怎么可能也叛了!”
那暗卫拱着的手握的骨节煞白,低声的如实说道:“臣不敢欺瞒公主,此事千真万确,就在郗将军与珉公主大婚当日,越将军带着东大营上万名的将士与郗将军在风兰城楼下会和,二人一起叛了!”
“.......”
“我也是侥幸才能从京城中逃出来给公主报信,如今京中的消息被郗将军全面封锁了,西域还不知道京中之事,怕是再过不多日便知晓了。”
京城闭城,里面内外围攻,战火纷乱,所有的消息传不出来也进不去。
即便是暗卫这短短的一句话,也是他拼了命从京城传出来的。
听见越辉也叛了之后,晴公主久久回不过神来,脸上早已没有了平日的冷漠与淡然。
她沉沉的闭上了眼睛,紧咬着下唇,半响声音颤抖的问:“如今........京城情形如何了?”